陆芙鸳见墨衍冷面霜眉,再见卞无秋笑得不要太假,觉得里头人满为患,再加气氛很僵,不太想进去。

她折身提裙欲上白榆怀的轿子,觉着跟白榆怀对骂也比上墨衍的轿子好,方一抬脚,白榆怀又探出头一脸慌张地冲她往外挥手。

陆芙鸳上半晌见了云柔,被滚茶烫到嘴时,云柔还轻嗔了两句接回手为她吹,让她一下子思起了幼时,娘亲将她搂在怀里喂香芋甜羹,也是如此。一时难缓和情绪,到现在还喉间酸涩满脸黯淡,这一来一去正巧将她心上的乱麻一团勾起,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火獧那烈性子的影响,蓦一甩裙直道:

“都不坐算了!“

她大着步子绕到了前头那辆马车跟前,车夫正挽着粗衣袖子,瞧她一来登时一顿,忙反身为她掀开车帘道:“姑...姑娘请。”

她一提裙毫无形象地一个大跨,方落座便对上车内一身黑衣、面带那日蛇鳞面具看不清面容的姝蕖。

既然她也在一行人之间,方才落于地谆昶又未有托语,那么想来无害。

陆芙鸳拍拍裙角,含糊地问了两句,人家未有回话之意,正巧她自己今天也烦,干脆伏在车幔旁一掀幔帐,看着外头的风景。

马车缓缓地压在青石路上,车内平稳,半晌途径一道幽径才轻轻晃动起来,但未有多时,便转入了平稳的林道。

约莫三炷香的时间,陆芙鸳才将心头的阴霾挥去,此刻盯着外头一片雪色通透,才忽觉有些无聊。

她侧头望了望姝蕖,正双手环胸靠在车内青色褥枕上,蛇鳞面具微微滑着淡绿色的光,从始至终未有一句言语。

陆芙鸳从小就自来熟,但跟开朗健谈的人玩多了,是以见着不爱说话的人也爱逗一逗,自从豆蔻进了宫见着了墨衍,头一遭看到冷得堪比冻石头的人,就莫名更有兴趣,导致常常被扔出福隆殿,她也只拍拍衣裙,冲总会迎上来的白榆怀讪讪一笑,便由他领着去玩了。

此刻见了姝蕖,更是眉梢一挑,那日姝蕖骂她的难堪言语早抛之脑后难以记起,想来比起卞无秋更愿意与她待在一起,只见她捏了捏香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出语就带了一股子痞气:

“姑娘~?”

姝蕖似是未料到她一搭讪就是如此令人浑身一颤,环着胸的手微微一僵,但旋即定了定心神,并未回她。

“姑——娘。”

“姑娘——”

“姑——娘——”

陆芙鸳的声线一次比一次故作甜腻,似是有些忍无可忍,姝蕖冷冷一言:

“何事?“

听着她一反嘶哑的清晰声线,陆芙鸳微微一愣,但见她终有回言,继道:

“姑娘芳名呀?”

姝蕖顿了顿,别过脸去,又是冷冷道:”姝蕖。“

陆芙鸳抚在车幔上的手收回,偏头啧啧赞道:“好名字!”

“......”

见姝蕖良晌未回她,陆芙鸳受不住寂寞,又开始没话找话:

“姑娘将面具摘下来嘛,罩着多不舒服。”

“......”

又找了几句话,对方一派冷静,陆芙鸳侧侧头,掀开车幔,天际一片辽阔,山长水远涉来,似是从山脚见到了星星灯光,远了瞧不清,该是落在屹山山脚的一座小城。

方欲收回手,忽见眼前一瞬浓黑,陆芙鸳眼疾手快二指探囊,未有停顿狠狠拍去,伴随着一阵阴灵的尖叫,那魂魄瞬间溃散!

“将军...”

一阵极为刺耳的锐声划完,是一道嘶哑的浅浅低语,随着零星四散的魂灵悄然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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