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日。”傅彦生心里数着日子自嘲道,“如此,倒方便记日子了,真是暗不见天日,身不知何时啊!”他发着感叹,老头悠悠声忽从对面传来:“怎样?你说考虑三日,有决定了吗?老头子劝你,早做打算的好,免得夜长梦多。”
傅彦生盘坐平息,查看自身经脉,见其还是依旧保持三日前的那一丝丝间缝,再毫无进展,内息依旧堵塞难进,心中知道仅靠自身怕是要等上许久才能冲破这封脉毒药,思绪万分,心道:“这经脉真如老头所说,怕是要等上个七八年才能拓宽通顺,期间又不知有何变故。现下自己身陷囹圄,得早点恢复功力,借机逃出去才是。”又想:“这老头虽说以前是十恶不赦之人,但几日相处下来,却对自己并无恶意,或是真的诚心改善,不管如何只能赌上一赌了。”随即点头道:“好吧,就有劳你了。来吧,我要怎么做?”
老头闻听大喜,笑道:“好,答应就好,不急,需等今夜子时,我们再开始。”这边傅彦生正扳直身子,随时准备开始,听老头所言,心中不解疑道:“为何解脉非要等今夜子时?”
老头说道:“封脉针霸道,能引得你体内气息狂躁,所以才会在这一天中阳气最盛的午时,气息最燥热的时辰发作,而后蛰伏蓄势。相对一日中阴气最盛的子时,就是毒性最弱的时候,那是你才能对内息控制自如。以剑气破脉非同小可,虽然你有神功护体,不惧损伤,决不能分神,但稍有差池也会落得脉毁人亡的地步,所以出不得一丝差错,需在你最为平心静气时开始。所以今日起每当子时,等你平心静气之时我们再开始,运功一个时辰,直到你气脉贯通为之。”
他听的明白,又问道:“只是这地牢中又该如何分辨时辰?”地牢内暗无天日,莫说时辰,连日月星辰都不可见,哪里能分辨得出子丑寅卯,要不是一日一次的毒性大作,他都记不得过去几日了,如此情形要想知得时辰完全不可能,又问道:“难道你知道时辰?”
老头哈哈大笑言有他意说道:“老头子我更不知了,不过现下这牢中要说谁能知晓子午时辰,那非你莫属。”
“我?”他疑道:“我怎么会知?我与你一样关在这地牢里,又不是天上的神仙,去哪里知道时辰?”老头笑道:“问不到神仙,你可以问问你自己呀。这封脉针霸道,无时不刻都在蠢蠢欲动,但只有子时蛰而不发,当你感受到身体内气息最为平静,控制自如时,那就是一日中的子时。”
“感受自身?”傅彦生平静下身心,感受奇经八脉中内力因为堵塞而滞留在周身各处。此时离午时发作刚过没多久,内力逐渐平息,他却能感受到这份平静之下的隐隐躁动不安,好似波涛暗涌,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李毅一如往常深夜才回屋,见金奕裳正坐在窗前赏月,冷笑道:“你是沉的住气,怎么的,难道就不想去看看那小子怎样了。”嫁入剑庄月余,金奕裳不是守在房内,就是去李永年处请安,少有出去走动。一副贤妻做派,深得李永年满意,却让李毅更不满,见她仍不为所动,怒道:“你我本就是同样的人,怎得,在我面前还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金奕裳头也不会,开口反问道:“那敢问夫君希望我是什么模样呢?看不惯娇小可人,那是喜欢撒泼恶妇?你要是喜欢,我倒是可以扮上一扮。”李毅自顾斟了杯茶,坐在圆几上,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的小动作,瞒着我偷偷去见了几回李曼卿了?怎么想指望我那妹子去搭救那小子?”金奕裳身子微颤,说道:“我既然嫁与你为妻,自然要去给小姑子请个安,你自己疑神疑鬼。”
“啪!”手中茶杯重重摔在桌上,碎成了几瓣,李毅冷哼一声,刚要发火,突然又冷静下来,反而笑道:“既然如此,那是我多心了。我原先还想,那小子果然魅力非常,竟连我那生人勿近的妹子,也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倒是替你不值,总为她人做嫁衣了。”他有心刺激金奕裳,言语轻浮,见金奕裳果然转过身来,欲言又止神情不自然,就继续说道:“我那妹子,往日照顾那疯病的母亲,也不过每月初一十五往地牢探视。现在被那小子迷的,三天两头就往地牢跑上一次,同样是女人,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又道:“不过她年岁也不小了,是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她又深受我父亲的宠爱,也许还真能让我父亲放那小子一马,收进门你,给你做个小姑父也是不错。”
金奕裳被他说心绪不宁,本来了她就另有打算,先是隐忍暂时放下对傅彦生的相思之情,如今被李毅又挑起,女子的那股妒火无薪自燃。不欲被李毅看破,她按下烦躁,强装平淡说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小师傅与我有救命之恩,品性端正,如果小姑子心系于他,也不算所托非人,想来庄主也是乐意之至。”
李毅认真看了看金奕裳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道:“呵呵,你这个贱人,还想骗我。”不动声色道:“平日里看你挺关心那小子的,这不为夫的,就跟你说说,解解闷也好呀,免得你一个人在这剑庄中待得久了,闷的慌。哈哈哈。”
“说完了?”金奕裳面目一寒,甩了甩衣袖往床榻而去,便出声逐客,“说完了就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李毅闻声,反而起身往床边走去,口中轻浮道:“出去?我为何要出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妇,一起就寝不是应该的吗?怎么,一起歇息吧,媳妇,嘻嘻。”边说边要更衣,一边拉过金奕裳,做势要上床一起就寝。
金奕裳为之一愣,不惧反笑,胸一挺,起身顺势就迎上前去,说道“好呀,你是我夫君,一同就寝自然是应该。公公前几日还问我,说我们已经成亲多时,为何你都不在房内歇息,颇有怪罪之意。今夜正好,夫君,我们一起就寝吧。”说着伸手就要帮李毅脱衣服,还笑脸盈盈,“来吧,夫君,妾身服侍你更衣。”
“哼!”李毅挥手将她的胳膊挡开,冷声道:“免了,我还怕一睡不醒。算你厉害。”将半解的衣服又合十上,转身就往屋外走去。
金奕裳被李毅这一挥,不知所措双手停在半空中,见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反而略感失落,出声问道:“你又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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