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痛。
“学姐……”
白十方咬牙站了起来：“起来吧，我们走。”
“如果我们停在这里，还有多少人会死？”白十方肃着脸，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收拾好了全部情绪。
张黎明红了眼眶。
“那方老师……”
白十方差点没绷住再一次哭出来。
她扭过头不愿再看，哑着声音道：“就在这里，方老师不会再动了。”
说完她带头想要迈出去，然而还没抬起脚就感觉一阵眩晕又一次软倒在地。
只不过上一次是因为情绪，这一次是因为身体。
白十方茫然地伸出自己的手掌才看到自己的整个手臂都在抖。
她尝试着握紧拳头却发现根本没了气力。
几人沉默着。
“学姐，我抱你过来休息一下吧。”孟岐蹲下身过来询问道。
白十方只能点点头让孟岐把她抱到床上。
本来白十方只是想坐一会，但是却被几个男生强制性地按到了床上还盖上了被子。
“我们大一的时候……”白十方还是没有忍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站在那里笔直的方老师，神情恍惚地回忆起了几年前。
不能哭。
“那会我们参加比赛没一个老师觉得我们可以，虽然我们刚刚入学可都是自学了好几年的人，明明都这么说了可还是没有一个老师重视，都只想带大三的队伍。我们就商量好了要一起装作很弱的样子选一个好玩的名字去拿第一。”
孟岐站在门边守着，沉默无言。
学姐的比赛也只有第一个会那么憋屈了吧。
“只有后来加进来的睢老师觉得我们其实很棒，还怕我们有压力老给我们做开导。”
白十方想起那时候，除了最开始，其实都是些美好温暖又充实的日子。
“其实需要开导的，该是那些学长学姐。我有一次听到一个学姐问方老师，我是什么怪物。”
“我本来其实并不是太喜欢方老师，他太敏锐了，我最开始兴致最高的时候的想法他能一点不漏的猜出来让我补上。”
“可是最开始的想法是最开始的，我这样的越到后来越懒得完善那些功能，被方老师压着完成的那几天我是真的想发脾气的。”
“可是一想到方老师那时候的回答就又蔫了。”
白十方模仿着那时候他的语气：“你说小白啊，她大概是上天眷顾的怪物吧。”
“方老师真厉害啊，他一定是刚开始看到我的时候就知道了吧——这个孩子其实根本不喜欢计算机。”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我不仅不喜欢计算机，也不想努力，甚至还有一个自己特别喜欢的学科。”
孟岐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如果是其他人和他们说自家学院里能吊打所有人的那位大佬其实并不喜欢计算机甚至没有怎么努力过他们一定会说那个人疯了。
毕竟所有人都公认大佬每次的“闭关”都是潜心修行去了。
“我喜欢生物。”
白十方侧躺着，把被子盖过了自己的鼻子，闷闷的声音里带着若隐若现的哭音。
“好喜欢的啊。”
“其实方老师也不喜欢计算机。他跟我说他喜欢音乐。”
“可是方老师那个时候时局看似安稳却满是波涛，方老师和我说，他虽然不喜欢计算机，却梦想着有一天自己的国家能有世界最先进最成熟最方便的互联网，有世界最优秀的计算机。”
“真厉害啊这样的人，有这样的伟大的梦想并且为之努力的方老师真的很厉害很厉害。”
白十方说完这句，沉默着把被子蒙过头顶。
但是这样厉害的人因为自己的疏忽再也无法继续看着这个世界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灵魂存在的话，那么请您永远不要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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