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段尘看到萧潆这副表情,强忍笑意,“怎么个闲聊法?”
“那......那边不是有桌椅么,坐着就聊呗”萧潆大脑一片混乱,随手指了指屋子中央的桌子
当萧潆坐下去的那一刻,她简直自己都想抽自己。
皎月如,月华似练,这么个良辰美景,此刻的萧潆和段尘却各自坐在桌边自顾自喝着水,当真是一派绝妙的诡异场面。
萧潆尴尬地低头转着茶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个好时光,她萧潆究竟提了个怎样白痴的建议啊。
“不是要闲聊么?要聊什么,说吧。”段尘端坐着,看向萧潆。
“呃......那个......”萧潆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审犯人一般,沉吟良久缓缓道,“段阁主对江湖局势看法如何?”
话音刚落,萧潆就明显瞅到段尘手抖了抖,不免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脑子犯浑本常有,今夜却格外频繁。
“阿潆想聊的,蛮......清奇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萧潆顿时尴尬到了极点,有些手足无措地解释了起来。
不待萧潆整理好语言,段尘低头笑了笑,起身走向萧潆一把将其抱起,大步流星走向床榻。
待萧潆回过神来时,段尘已半靠在榻上,而自己则躺在他怀里了。
“放松下来了么?闲聊就该有个闲聊的样子,别整的像要审问一样。”段尘一手揽着萧潆,一手去捏她的脸。
萧潆愣愣抬头看着段尘,忽然笑起来,一脸的春风荡漾。
“傻笑什么?”
“色令智昏呐,色令智昏......”萧潆一手抱着段尘腰转了转身子,将脸埋到段尘怀里,只觉段尘身上那阵馥郁檀香将自己围了起来,惹得她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眯着眼满面餍足。
段尘低头看着萧潆,眸中似有隐忍,喉结一动轻咽口水,声音哑哑的:“阿潆......躺好。”
萧潆不理睬依旧埋在他怀里,片刻,她似是不满一般用头蹭了蹭段尘方才乖乖躺好。不过刚安生了一会儿,又伸手将段尘黑发缠在指尖,一圈圈绕着弯。
段尘索性不去管她,看了看月光,缓缓道:“阿潆喜欢怎样的婚礼?”
“嗯?”萧潆整个人懒洋洋瘫着,仰头伸了伸懒腰,“最好啊,以天地为媒,知己好友齐聚,放眼望去尽是缠着红缎的花树......”
段尘默默听着,含笑不语,怀中人却突然没了动静。他低头看去,只见萧潆合眼靠在他怀里,一手还揪着他衣裳,呼吸平稳均匀。
“劝我不要睡,自己反倒睡着了。”段尘轻轻拨开萧潆拽着自己的手,撤身将萧潆小心翼翼放平在榻上,又扯过身后的被衾缓缓为她盖上,嘴里小声笑道。
段尘一手撑头斜躺在萧潆身侧,眸光柔和得像要沁出水一般。他缓缓凑近萧潆,嘴唇轻碰她脸颊,只见萧潆下意识抬手蹭了蹭脸,偏过身面对着段尘。
段尘静默几秒,看萧潆依旧睡得踏实,却不敢再动作只怕惊醒了她,只好躺下强迫自己也躺下。
一炷香后,段尘颇为无奈地睁开眼坐起身,萧潆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惹得他根本静不下心睡觉。
段尘轻叹口气,小心翼翼绕过萧潆下床理了理衣服,回头看了眼榻上熟睡的人,浅笑着推门,轻轻掩上门离去。
北朔王安都旧宅
“听影风说,王妃近日入宫入得勤啊。”杜仪风坐在桌旁自顾自沏着茶,背对着榻上假寐的梁潇孟。
梁潇孟面墙躺着,闻言缓缓睁开眼,冷笑一声并不转身,旋即再次合上眼淡淡道:“王爷不知整日忙些什么,妾身独守王府难免寂寥,幸得太后娘娘不弃,还愿与妾身说说话。”
“林斐柔不是什么好人!”杜仪风眸光一暗,重重放下茶盏,惊觉自己失态忙警惕看向窗外,门外站着的人影微微点头。
“呵,王爷心中,怕是只有云畅是好人吧。”梁潇孟睫毛微颤,声音冰凉。
杜仪风蹙眉不语,片刻方才轻声道:“明日你便在府上称病,宫里那边本王会派人去说。这些日子你不要踏出房门半步,婢子每日会端药来,你趁无人时倒掉就好。本王不在府上时,无论何人造访,你都不要见。”
梁潇孟忽然翻身坐起,眸子微眯看着杜仪风:“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无须知道,本王会处理好。”
“你我是夫妻!”梁潇孟紧抓着被衾,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颤抖,“妾身......是真的想关心王爷。”
杜仪风顿了顿,转过身看着梁潇孟,眼中几分不忍:“近些日子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你既嫁给本王,本王便会保你做个高枕无忧的王妃。你只须配合本王演好这出戏,演好了咱们就回北朔。”
梁潇孟闻言微微蹙眉,片刻方才缓缓道:“潇孟斗胆,想揣度下王爷的心思。王爷可是想借潇孟抱病而向太后请旨回北朔?”
见杜仪风不语,梁潇孟更加印证了心中所想,继续道:“王爷,依妾身看此法行不通。假使太后派太医前来,王爷该如何应对。再甚者,太后若借潇孟生病不宜车马劳顿而强留咱们在安都,岂不是事与愿违?安都不可久留,保不准会有什么阴谋等着王爷,可若想回北朔,还需借助家父的力量。潇孟会修书一封给国公府,请求父亲自称病重,向太后请旨允咱们即刻回北朔探望。”
“本王的事,不想牵连上你母家。”杜仪风摇头,眉眼中满是纠结。
“王爷!”梁潇孟端正跪坐,双眸坚定看着杜仪风,“无论您做什么决定,潇孟和整个国公府都会全力支持您,王爷想要什么,那便无所顾忌地去夺。”
那一瞬间,杜仪风有些恍惚,梁潇孟的眸光似是穿透三尺寒冰而直达湖底的一束光,不躲不避透着韧劲。
自大婚到今日,杜仪风从未想过拉她上船,浪涛无情,若是平安,他会为她在彼岸铸建安稳宫。若是他命丧鱼腹,至少她仍有退路。可梁潇孟却是拼了命也要挤上船,不惜将母家这唯一的退路也当作贡礼奉上。
“至亲至疏夫妻,你的赌注该压在自己身上。”杜仪风轻叹,他无意追究梁潇孟如何知道自己想法。
梁潇孟:“此生交付,王爷胜,妾身欢喜,王爷败,妾身相随。”
杜仪风低着头沉默半晌,直到传来轻轻叩门声
“王爷,崔府那边都打点好了。”
杜仪风看了眼梁潇孟,终是缓缓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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