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白色的琴静静地立在客厅中,柔和的灯光下泛出珍珠般的色泽,丝毫不为人事所恼。宋未随手在钢琴上弹了几个音。修长的十指向来只在键鼠上虚度年华,如今舞动与黑白键之上,竟很有几分架势。
钟一鸣惊讶地发现宋未是会弹钢琴的。这个会,当然比不上钢琴家,甚至也没有肖本那样演奏久石让的水平,但那动作显然是认真学过。一曲童谣绕着指尖流淌开来。
《雪绒花》。
这旋律让某人有些呆住,太过熟悉,好像是前世相识:“你是不是弹给我听过?”
“怎么可能。我都几十年没弹琴了。”
“呵。”几十年是瞎讲,可他没在钟一鸣面前露过钢琴技术却是真的。一曲弹罢,钟一鸣兴致勃勃得像是收了个新学生,手把手地指点他演奏中的不足之处。不料这时宋未却兴趣缺缺,就要撂摊子站起来,被钟老师一把抓住。
“怎么这样抵触学琴?”
宋未瞥了一眼拉着自己的手:“总有人弹得比你好,就不想弹了。”
“哪有这种道理。”钟一鸣义正言辞,“我倒不知你还那么争强好胜。”
“我打游戏可不争强好胜吗。”
“这不一样。”
“可我就是不想输给他,你说怎么办?”
宋未话里有话似的,盯着钟一鸣的眼睛说。盯得钟一鸣皱起了眉头,也不知他这是哪出又说到了哪出。这话听着像是耍赖,语气也破罐破摔,可钟一鸣与他相识久了,看进眼底深处,熟悉他玩笑底下一丝若有似无的落寞。
这些儿时情绪,宋未以为自己早已藏好了。
他说这句话的初衷不过是想逗钟一鸣,被他情急之下骂两句,便正好回屋睡个回笼觉。可话一出口,才发现那个十来岁的小孩子绝望、不甘、无力的感觉比他所想的更为难以释怀。一时间心头拥堵,胡话变得软弱,真情实感趁虚而入。
而身边的人又那样盯着他看。如炬的凝视之下,假装的表情渐渐僵在脸上。
好一会儿,钟一鸣突然展露一个鼓励的微笑,握起宋未的手放到琴键上:“有我呢,我教你,绝对不输给任何人。”
从五层走廊通过去,电视台侧楼中分了一片区域专门用于这部真人秀的住宿与排练。还是初赛阶段,每个练功房分有三四组选手,各自占领一个角落。不过这时候还早,晨光透过乳白色的窗纱,在地上只勾勒出两个浅浅的影子。
本是唯美如偶像剧的场景。如果有人能将这画面静音的话,光看背影是一位颀长的女子,身着一席深色旗袍,头发挽在脑后,倚窗而立。对面站着一位长衫男子,衣着富贵,身子微微向她前倾着,似有无数情话哽咽在喉。
只是,看他表情却不是这么说的。悠哈的表情堪称五颜六色,忍得太阳穴上青筋都爆了出来。他面前那“女子”正掐着嗓音,声色凄厉地大喊:“谁说我的神经失常?你们为什么这样咒我?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告诉你,我没有病!”
“打住打住。”他忍不住伸手喊停。
刘言瞬间恢复了乖宝宝的正常神态,缓了口气,带着一脸不知谁给自信地问他:“这回感觉怎么样?”
“感觉,药不能停。”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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