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并没有立刻去拿刀,只是看着洛儿,问她:“你到现在还认为你是我吗?”长情本也不愿打破活在梦里的她,可既然她因为那“万人之上”的谣言便跑来夺去彼岸弯刀,那她便不得不收回洛儿体内积存的残魂与记忆了。
长情握住彼岸弯刀,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这把刀是认主的。”
洛儿低眉,冷笑道:“我只是从未想过你我竟是同一个人。”
长情看着那些因为怨念遭黑衣反噬痛苦挣扎的凡人,扬起了唇角,她说:“不,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只是名字叫做‘长情’的这个人是我罢了。”
洛儿侧过头去,不去看任何人,颤抖地说道:“难怪从见你第一眼便觉得熟悉,难怪无论洛风如何爱你,我对你都恨不起来,难怪……你我如此相像……”她此刻顿觉一种从云端跌入深渊的失落,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长情看着从洛儿体内溢出的巨大怨念,忙抬手开始收那失去的记忆,她说:“不,我们一点也不像。”
洛儿垂着的淹没微微动了一下,她此刻无法动弹,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体内被抽离。她什么也感知不到,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起来,自己置身于一片温暖的花海之中,她听见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说着一些她逐渐听不明白的话——“你历经了人世险恶,依然保持一颗善心,若非人欺你,你定不会先对他动手,而我与你恰恰相反,你不会赶紧杀绝的事情我也许会选择灭其全门。你隐忍内敛,我却清高孤傲。你可以忍受你所爱之人不爱之苦,我却容不得一丁点沙子。你敢爱敢恨却优柔寡断,不及我一丝狠厉果断。”
长情瞥了一眼身后的黑衣女子,继续说道:“若我被人欺骗,我不会放过那人,兴许会捉弄那人一番才会罢手,而你选择了容忍、放过那人。又比如你杀了顾苏,明知对方只是历劫走一遭,内心却依然挣扎了许久,不是吗?”
她顿时感受到那些被收回的记忆从脑海不断放映,那些她所忘记的,是她异常珍贵的,原来她的前世,为了长生可以将那些清高抛弃,为了百姓学会善良与容忍,而大多,是因为那异世界亲人与朋友给她的知识、道理与温暖。
想起了一切的长情顿时泪目,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知如何面对此时的自己,她的泪水顺着脸部轮廓滑下,湿透了那红色面纱。她说:“我们一点也不像,收回记忆之前的我此刻恐怕会连带取走你体内的残魂,不问你的死活。”
洛儿只觉大脑空白,她什么也记不起来,只听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喃喃自语道:“罢了,且等你死后,魂体自行归位吧。”然后她看见那女子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像装载了浩瀚星空的双眸,女子扬起了唇角,对她说道:“洛儿,谢谢你,谢谢你替我保护着这份初心与长情。”她听不懂,只是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咧嘴,绽放出一个灿烂宛若阳光般明媚的笑容。
她终究承载不住忽然失去记忆来自身体的压力,昏迷在地。
紧随着的是,在众人上方盘桓的怨气也随之消失,不少人因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邪气,皆陷入了昏迷,而那云溪山上方的黑气之中在此刻忽然现出了一人身形来。
“宇文旗?”长情眉头一挑,质疑。
“长情,好久不见了。”他那张俊朗的脸上勾起了一抹与其过于正直的脸不相符的邪魅笑容。
“你是谁?”她此刻已经断定此人并非是宇文旗了。
那人并未答话,而是转身跳下了云溪山,那是通往谷底的结界入口。
黑衣女子上前,看了一眼因为那人出现忽然倒地的众人,问道:“那个人也是个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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