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比例30,时间48小时被防住的到时间后刷新本章即可府里的孩子想从商大多是出于这个由头,跟着她东奔西跑去主家看货、磨价、开店、做买卖都有意思极了。唯独算账不好玩,谁学这个都苦着脸。

听了她的话,冯三恪却摇头说不是。他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堪,半天憋出一句:“有钱,便不受欺负。”

这是冯三恪最近这半月才生出的体悟。

他家往上倒三代都是庄稼汉,他幼时商人地位还贱那会儿一大家子住在泾阳,整个村里只有两户人家是做生意的集市上支个摊儿三文的菜拉到城里就卖五文,不过一年就攒够钱盖了新屋。村里人人冷眼瞧着背地里没什么好话。

后来遇上战乱举家迁到陈塘县。这短短十几年,眼看着商人越来越多了冯三恪也从没眼热过。

全是在这半年里改变的。

他背着冤屈在牢里熬了半年曾许多回卑躬屈膝求过县老爷却无人肯信他。穷途末路之时遇上了贵人锦爷花一百二十两银子救了他,冯三恪心里是感激的,可总归觉得世道艰难,叫人心寒。

他一条性命,竟抵不过锦爷一句话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县老爷,原来也会有那样谄媚的姿态。

这才慢慢想明白:站得高的人,是能翻云覆雨的。

风雪大了些,他在廊下站着,肩上铺了一层碎雪,仿佛不知冷似的,眸中有星星点点的火。

有钱,便不受欺负。

虞锦盯着他肩上碎雪,琢磨着他这话。其实她想说,有钱也受欺负,时下商人地位不高,受的欺负多了去了。钱没什么用处,有势才不假。

转念她又想,有势者也受欺负,这世道乱,任谁都是多方掣肘,举步维艰,天王老子也一样内忧外患,官员昏聩,儿子不孝,活在万人之上的云端照样憋屈得很。

不过眨两下眼的功夫,虞锦脑子里转过许多念头。看着眼前人神色坚定,想笑他天真,却没忍心。

全家遭难,只剩他一人,要是心里再没个念想,活在世上还图什么?

于是她神情温和,抬手拂去他肩上碎雪,道了句:“想从商,那就好好学。”

吃过朝饭,虞锦便出门了。

她回陈塘时带了整整一车的礼,全是为了送人,今儿拣出来最好的两样,是为拜访她爹的一位恩人姚大善人。

当年虞五爷承过他的大恩。姚大善人和虞五爷的亲娘是一个乡的,那时他人还年轻,在虞家对面开了个小食肆。虞家没钱供庶子念书,甚至没钱养活,虞五就去了对面做工,姚大善人雇他跑堂,闲时便教他读书识字,还有算账一类的,也算是启蒙先生了。

姚家生意做得红火,家里儿子也一个比一个出息,短短十年,就成了远近闻名的富户。

姚大善人在这陈塘也是德高望重的人物了,是靠着几十年行善积德博出来的名声。

有一年陈塘大旱,佃农无余粮,更租不起田地,姚大善人照旧把家里那百余亩地租给了他们,还约定三年不收租子后来他又为陈家村的疫病散尽家财,打那以后,何人在他面前都得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大善人”。

前些年从京城到海津府的官道新修了一回,不再过陈塘县,而是改道武清县了。一下子天南海北的人都不见了,陈塘县逐渐冷清了下来。

外来客商的钱财赚不到了,想要重新富贵,就得把路接在官道上。而修直道恰好要过南扬村,想要把路修起来,就得将南扬村一劈为二,人家哪里肯干?村里人家都是祖祖辈辈生在这里的,同宗族的能有五六百人,扛着锄头守在村口,死活不让拆。

县老爷说话不顶用,都得从姚大善人这儿借个面子。老人家讲几句道理,比给多少银子都好使。

不过陈塘确实是穷,路修了一半,停了。这一半还不是路没通上官道的意思,而是左右劈的一半左边是平平整整的官道,右边坑坑洼洼石子路。

县老爷不敢再问上头要钱,于是这“半面路”一用就是十几年。

马车行了半个时辰,停在了姚大善人府前。

虞锦下了马车,抬眼望去,只见姚家门楣清贫,瞧着倒不像是地主老爷。她上前去敲了敲门,轻声吩咐身后几人:“进门别乱说话,老人家以前当过几年的教书匠,想来规矩多。”

一连敲了好几遍门,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里边探出个脑袋来,是位头发花白的老伯。

“谁呀?”

虞锦笑道:“虞五爷独女,离京前受我爹所托,来探望姚老爷。”

那仆从忙把大门打开,请几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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