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已经完全被搅乱了,季萱咬牙,狠狠吸了口气,“因为我在忙着,最后一次,睡你!”
“你!!你特么……”
“混蛋!!”
光溜溜的小丫头比他的声音还大,张星野只觉得自己快脑溢血了,“你,你就不怕早晨我看到这空荡荡的房子被气死??”
“看到就看到,我不需要跟你解释什么!”
“所以,你本来就是想看我这副德行??衣服都来不及穿就低三下四求你,是不是??”
“求什么?谁要你求?!”
“因为我特么舍不得你走!!”
“还往哪儿走?!飞机一个小时前就起飞了!”
“你混……”
“混蛋”两个字还没说全,一线之差,即将爆开的神经被突然掐住,张星野狠狠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从来没有这样跟人用力吵过,季萱觉得嗓子都哑了,轻轻咽了一口,“我改签的航班,是一个小时前的……”
晨曦被挡在外面,厚厚的遮光窗帘里光线很暗,暗得还是一夜纠缠的样子。近近地挨着,刚才的激烈像顿然扑灭的火星哑了下去,可是热量还在,空荡荡的房间被隔去,狭窄的距离里,两个人的热,满满的。静了好一会儿,他绕过她进了浴室。
门重重地摔上,随即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季萱吁了口气,心,忽然放开,人像抽去了筋骨,轻轻地,闭上眼睛……
眼前都是他刚才的样子,白得发青的脸颊,无论怎样怒,怎样吵,都泛不过血色……
真的,她从未想过怎样跟他分别,脑子里却无数次地出现过离开凌海时的情形。她一个人走,陌生的城市,当然不会有离别。可是会有人送她来机场,帮她打点行李,然后送进安检。可能,会抱一下,笑着说:走吧。或者,等她回头,他大手一指:别特么让我看见你!
最后一眼,一定是张笑脸,很帅,很无所谓,很张星野……
现在看来,显然,不会是。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常惹他生气?竹楼那三天,他连名字都问不出来,可总是带着笑,依着她,不会生气,甚至,不会大声跟她说话。现在,是怎么了,难得在一起,她却总是惹他……
也许,她真的错了……
好冷……刚才他在身边,男人的气势压着,愤怒,无理,温度好高,这一走开,才发现身体早就僵了。她转身,看着被狠狠摔上的浴室门,犹豫了一下,握了门把手,轻轻扭开……
一片水汽,浴房里,男人双手撑着墙壁,低着头,花洒的水哗啦啦地从头顶浇下来,他……衣服都没脱。
季萱轻轻打开玻璃门站进去,一股寒气,四面而来,突然刺激,已经僵冷的身体依然打了个寒颤,原来,花洒里是冷水……
张开双臂,从身后环了他的腰。
水不停冲下来,很快,她就一丝热气都没有了,唇轻轻颤了颤,“张星野,我冷……”
“出去吧。”
她没有动,一下,两下……他的心跳,她还没有数到五,他就转了身,将她抱进怀里。
他也冰冷,这么半天,早没了温度,可是,抱她的怀抱,总是热,她踮起脚尖,轻轻啄在他唇边,“别生气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萱一怔,男人如此颓丧,一句话压在喉中,低到连声音都没有……他终于明白,这一切,她的反常,她的走走停停,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眉头拧成了疙瘩,周身冰冷,可此刻,他却软得人心碎,她的泪忽然就涌了上来,轻轻咬唇,“没什么……都过去了……”
“到凌海来是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么?”
“是找人。有人……欠了我东西。”
“找到了?”
“……嗯。”
“所以,事都办完了……”
“……不是。可能……要不回来了。”
“我能帮你么?”
“我……不想要了。”
他苦笑,“他欺负你了。”
她没吭声,依旧垫着脚尖,薄薄的唇瓣就在他口边,他叹了口气,大手拨开她的发,搂着,扣在颈窝,“我得感谢他。”
“……嗯?”
“没有那个混蛋,我一天都不会有你……”
“你真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喉结,“喜欢……有我?”
皱着眉的男人一丝笑容都没有,冰冷的大手握了她,攥成小拳,攥紧,摇摇头。
她笑了,挣开他,双臂环了他的脖颈,让他的大手顺着往下,轻轻一扯,浴巾落下,她可以完全地贴着他,他低头,咬在她肩上……
“需要……提前多久?”
“嗯?”男人含混的一声。
“我走……需要提前多久告诉你?”
男人没有回答,浴室里只能听到冰冷的水声,她却能感觉到她的肌肤在他口中,热热地,麻麻地,痛……
好一会儿,她自顾自嘟囔,“员工辞职,都是这么难的么……张总?”
“你这种员工,永远也不会签。”
“你后悔了……”
“嗯。”
他斩钉截铁,她嗤嗤笑。仰起头,闭上眼睛,冰冷的水,像那天的大雨,想那天的大雨,不停地摔打下来,打湿,打透,打到这个世界上只剩下竹楼,剩下那个大雨的夜晚,连内衣,她都没有……
“冷么?”
他的手臂太紧,她想摇头都不行,只能在他耳边喃喃道:“不。你抱着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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