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新任的军医,王诩还是很满意的,不但医术高明,而且做事有条不紊十分有分寸,有时还能客串一下秘书的角色。
而且如今看来,话术和见识也是不错的。
“贤德倒是不敢自居,不过你的意思,是说我做的太多了?”王诩甩了甩手,汗水顺着手臂如同漏水的水龙头一般。
卢艾抿了抿唇“在下胡言乱语,帝君恕罪。”
“但说无妨。”王诩笑着挥挥手。
卢艾有些淡细的眉毛皱了起来,抬眼看了眼王诩,欠身行礼“那在下就作为医者,与帝君回话。”
“嗯,可以。”王诩笑着点点头。
“凡病伤寒而成温者,先夏至日者为病温,后夏至日者为病暑,暑当与汗皆出,勿止。”卢艾在水池中洗了洗手,坐到王诩对面一板一眼的说道。
“我身上是内热之症,又不是伤寒感冒。”王诩摇头笑道。
“帝君每人大量出汗,汗如泉,即便是伤寒,也早就好了。”卢艾板着脸说道“所以我说您这不是外邪,是内邪所致,家祖曾言,夫邪去络入于经也,舍于血脉之中,其寒温未相得,如涌波之起也,时来时去,故不常在。故曰方其来也,必按而止之,止而取之,无逢其冲而泻之。”
王诩看了看自己血管爆起的手臂“你准备给我施针?”
“帝君连服药都不信任在下,怎么可能让在下施针。”卢艾面不改色,语气却有些阴阳怪气。
“瞎说,你煎熬的药汤,我哪顿落下了?”王诩哑然失笑。
“药汤是我煮的没错,但是药方是帝君恩赏的啊。”卢艾咬着牙说道。
王诩勾起嘴角,摸了摸鼻子“没办法,这是在考验你煎药的水平,等过段时间我要是生病了,你再给我下药方不迟。”
“哪有医者盼着下药方的?”卢艾气节,平缓了口气认真的说道“帝君不信在下,乃是人之常情,在下无话可说,但是帝君既然聘我为医,贵体抱恙,在下自然要尽职,否则难食君禄。”
“你年纪不大,说话怎么跟个老油条一样拿腔拿调的?”王诩摸着下巴轻笑道。
“哈?何为老油条?”卢艾愣了下,疑惑的蹙眉道。
尽管听不懂,但是他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没什么以后给你尝尝。”王诩笑着摆摆手“你继续说,我真的病了,我怎么没感觉。”
“我刚才说的是,帝君对在下抱有嗯,警惕?”卢艾斟酌了下用词。
“倒也不是警惕。”王诩摇摇头。
“或者说,帝君不只是对在下,甚至对于孤竹的大夫们,也都心怀警惕。”卢艾直言不讳道。
王诩皱起眉,没有接话。
“但是帝君又似乎不是疑心病症。”卢艾抿了抿唇“可能是因为帝君是羡门中人,在下才疏学浅,难以勘相。”
“听说老祖不但白骨生肉,更擅长医心症?”王诩有些好奇的问道。
扁鹊作为历史上第一位有传世之作的医生,不但擅长针灸汤药,兼修内外科,更是提倡精神肉体双重治疗者。
“卢家确实有所涉猎,但是不敢在帝君面前放肆。”卢艾虽然说的谦虚,但是小表情还是有些骄傲的。
“那你不妨说说,我的病症是什么?”王诩饶有兴致的挑眉道。
卢艾眨了眨眼,指着王诩身上的内甲“主要表现在它上。”
王诩顺着他修长葱白,但是有些老茧的手看下去,皱起眉敲了敲内甲“你是说它?”
“帝君铠甲,从不离身,行则行之,眠则眠之。”卢艾认真的说道“家祖曾留有大量病例,于战场厮杀的百战之将,着甲不眠,持剑易燥,而帝君似乎着甲易眠,持剑则安。”
王诩微微眯起眼“你在我睡觉的时候,进过我房间?”
“行宫的牖窗并不遮蔽。”卢艾神色坦然。
“我是抱着宝剑睡的?”王诩皱眉疑惑道。
“那倒不是,帝君通常只是喜欢将剑悬在床头,只是近些时日开始抱着睡。”卢艾说道。
王诩深吸一口气,看着卢艾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禁止偷窥。”
卢艾脸颊大红,起身争辩道“牖窗大开,何来偷窥!”
“那你就绕着牖窗走。”王诩翻了个白眼。
“士可杀,不可辱!”卢艾撑着桌子嗔道,原本低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别样的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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