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乔险些闪了一个跟头。时进拿自己的好手扶住她，叶乔吓得赶紧把他推得远远的。 “没有的事。”她转移话题，“胡叔叔，你怎么回家呀？” 胡叔叔见她扭扭捏捏的不愿回答，也没有再追问。 “我开了车来，送你回家我再回。” “不用，我们打车就好。”叶乔赶忙摆摆手。 “你们？” “哦，我住叶乔隔壁。”时进解释。 “所以你俩是先谈恋爱，再住到了隔壁？” 叶乔赶紧否认：“不是，事先住隔壁再谈恋……” 她说到一半发现有问题，脸一红，改口道：“是先住隔壁，才成的朋友。” “哦。”胡叔叔点头，“那就好办了，我把你俩一块送回去。” “这……” “别这那的了，快，上车。” 车子开到楼下，胡叔叔目送两人进了楼，才开车离开。 时进按了电梯，手收回来，下意识地按了按腹部。 叶乔看了电梯楼层变化，扔下一句：“电梯来了等我一会儿哦。” 跑向楼外的小卖部，抓了两个面包，把钱拍在柜台上，又火速飞奔回来。 时进不知叶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仍然听她的话，按住电梯按钮，使它停留在一楼，等着她回来。 不一会儿，她气喘吁吁地推开楼门，跑了回来，站在时进面前，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换着气。 “买什么去了？”时进皱眉。 叶乔大喘着气，说不出话，扬手把面包扔到时进怀里。 时进疑惑地拿起面包，看了看：“这是？” “周年庆上就没见你吃东西，这会儿饿了吧？”叶乔终于缓过劲儿来了，上了电梯。 时进也跟着她进去，唇角带着笑，道：“其实回家煮个方便面就好了。” “那你还我吧。”叶乔伸手去夺。 时进把面包高高举起来，叶乔一个踉跄，扑进他的怀里。 “哎呦！”时进小声惊呼。 叶乔赶忙退开，查看他的手：“又疼了？对不起对不起。” “不疼。”时进说，“我是想到，这么晚，我去煮面，吵到我妈，又要唠叨了。所以——”他眼睛看着她，笑得温柔，“谢谢你的面包。” 叶乔的心跳快了一拍，她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嗯”了一声。 电梯很快到了四层，时进用下巴夹着面包，一只手笨拙地掏出门钥匙，动作小心翼翼的，就怕吵到家里熟睡的父母。 左手不是惯用手，他一个没抓稳，钥匙掉落，叶乔眼疾手快，在落地之前抓住它。 时进感激地看着她，松了口气，叶乔看看他伸出来要接钥匙的手，没说话，默默走上前，帮他开了门，才归还了钥匙。 时进进了门，还不忘压低声音嘱咐：“你也小点声。” “嗯。” 门缓缓合上，叶乔转身去开自己的家门。 隔壁的门又被打开一条缝，时进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门缝里眨了眨。 “晚安。”他小声说。 --------------------- 时进手臂打着夹板，膝盖上的伤动一动也有些疼，一整晚睡睡醒醒的，很早就起来了。 他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举着杯子边喝边无聊地看着窗外晨练的老头老太太，心绪飘得远远的，不知自己老到一头白发的时候会跟谁一起晨练。 等等？时进突然被自己吓到了。单身了这许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慨，今天这是怎么了？ “哎呀！”一声尖锐的惊呼，把他吓了一跳，杯子险些脱手。 “珊珊，”时进今天没有什么心情去掩饰自己的不满，他没好气地把杯子冲了冲，放到远处，“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表哥，你的手怎么了？” 曹珊珊冲过来，就要查看，被时进用完好的左手挡在一臂远的地方。 “没事。”他说。 “怎么会没事？都这样了！” 时进的父母也被吵醒了，从屋子里出来。 时妈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手怎么了？” 时进疲惫地叹了口气：“没事，就是磕了一下，有点骨裂。” “怎么弄的？”时妈妈追问。 “开车给撞了一下。” “车坏了？”时爸爸问。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车啊，儿子是不是你亲生的？”时妈妈训斥丈夫，“你是怎么搞的，跟儿子睡一个屋，什么都不知道。” “我睡觉死，你又不是不知道。”时爸爸小声解释。 时进拍了拍母亲，道：“别怪老爸，我回来的晚，爸爸早就睡着了。” 时妈妈不管，就是赖定了时爸爸了：“儿子那么晚没回来，你还能睡得踏实。” “不是，他一个月一半的时间都是夜班，都习惯了，有什么好睡不踏实的？” “你这当爹的太不称职。” “你就是瞎操心，不就骨裂嘛，儿子自己都说没事了，他是男孩。” “他说？你儿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小学中午跑出去跟人打球被撞倒了那次，怕老师发现，愣是忍着疼没说话，上完了一下午的课，你去接他，也是跟你说没事，结果呢？要不是我回来发现不对劲，这胳膊可能就废了。” 时进赶快插/入到他们之间做和事佬：“好了好了别吵了，这次是医生说我没事的。”小学发生骨折这件事，已经成为母亲最常用的教训他和老爸的掌故了，逢吵必提。 他赶紧提出其他事情：“爸爸的车被我撞坏了，真不好意思，一会儿上班我给你钱打车去。” “打什么车啊，你的钱不是钱啊？”时爸爸摆摆手，“我坐地铁就行了，正好7号线修好之后我都没坐过。” “那得早点出门，”时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得快一点了，我去买早点。” “你都这样了，就别动弹了。”时妈妈拦住儿子，瞪了丈夫一眼，“我去。” 时爸爸被瞪了一眼，要是还不明白，都对不起和她共同生活的这几十年，他赶紧摘下外套：“我去我去。” 拉开门的瞬间，时爸爸被门外的人吓了一跳，当然，门外的人也被吓到了。 叶乔刚准备按门铃，眼前的门就自己打开了，她稳了稳心神，脸上挂着一副长辈们都很爱的乖乖的笑容，说：“我刚下去买了早点来，大家一起吃吧。” “哎呀，好啊好啊，快进来。”时爸爸应着，将她引进屋。 时妈妈也迎上来，笑成一朵花：“你看你这孩子，怎么起这么早啊？” “嗯，今天本来要上班，取消了。”叶乔把衣服挂好，“不过我给忘了，按照原时间起来了。” 时进正在帮忙摆碗筷，看到她走到厅里，转头朝她笑了一下，叶乔悬着一整晚的心，放下了。 “去洗手。”时进说。 叶乔刚进洗手间，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曹珊珊解手后正在冲水，叶乔推门进去，两个人都是一愣，叶乔冷着脸退出去，曹珊珊大叫着，不依不饶。 “你有病啊，别人上厕所，你就这么闯进来？有没有礼貌？” 曹珊珊最讨厌舅妈一家人总是把叶乔多懂礼貌挂在嘴边，这时好像逮到了什么能够对叶乔的有礼貌形象产生冲击的不得了的罪行，硬是抓住不放了。 叶乔此时更多的是尴尬，平日里的一句话噎死人技能也被尬掉了线。 “你没锁门……”她这次的反驳，有点无力。 叶乔的战斗力下降，让曹珊珊敏锐地嗅到了能够反扑的机会。 “我在自己家锁什么门？倒是你，三天两头往我们家钻，是想勾引谁？要点脸，以后少到我们家来。” 时进听到争吵，也赶了过来，听见她这样讲话，任他脾气再好，也不乐意了。 他向前一步，把叶乔护在身后，反驳曹珊珊：“这是我家，我让她来的，怎么了？” “表哥！她给你吃了什么？”曹珊珊指着叶乔，“你受伤的时候，她也在对吧？真的是你开的车吗？” 叶乔挺身一步就像要承认，时进好像预料到了，悄悄在身后进按住叶乔的手。 “就是我开的。”他言之凿凿。 曹珊珊大声喊道：“你胡说，分明就是她开的车，害你撞成这样的！她自己头上的伤也是她撞车弄的！” 时爸爸时妈妈也感觉到不对劲，过来看看状况，恰巧听到了这句话。 “她说的是真的吗？”时妈妈走到叶乔面前，表情异常严肃。 “当然是真的，”曹珊珊看到舅妈这副兴师问罪的表情，更加得意了，“我看见她跟表哥发的微信了。” 时进难以置信地瞪着曹珊珊，愤怒的情绪从眼底漫上来，曹珊珊被吓得向舅妈这边凑了凑，寻求庇佑。 时妈妈坚持要听叶乔的答案：“小叶，她说的是真的吗？车是你开的？时进的伤，也是你造成的？” 时进有些担忧，他高中毕业以后，就没见过妈妈这样的一面了，他都快忘记了，这样的表情，通常只出现在他的家长会之后。 “妈……”时进侧身挡住叶乔，与母亲面对面，一口咬定，“是我自己撞的。” “额……那个……”时爸爸拉了拉妻子的袖子，“儿子都说……” “是我开的车。”叶乔淡淡道。 曹珊珊高兴了：“看吧，我就说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害表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时家大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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