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两个月后，晓雪项目组的第一次release终于结束了。这次release很成功，科长对大家的工作非常满意，特别表扬了酒井组长，于是组长让大家周五晚上聚餐，开个小型庆功会。　　虽然已经是六月了，可晓雪一想到要和酒井喝酒，真有些不寒而栗。　　周五下班后，硬着头皮和同组的几个同事一起来到餐厅。到了包间里，晓雪多个心眼儿，选了个离门口很近的位置坐在两个女同事中间，准备随时撤退。　　没过一会儿，野间科长和酒井组长来了。科长和酒井坐在里面的上座，旁边是几个男性得力干将。　　谁知刚刚坐好，科长就冲晓雪招手：“那个，田桑，过来过来，坐到这边来！”　　晓雪不可置信地看看科长，指指自己“我？”　　看到科长肯定的眼神，她绝望地磨磨唧唧半天才挪过去。坐在科长和酒井中间，就如同又回到了那家夜总会，坐在男人们中间，这让晓雪很是别扭。　　菜上齐了，科长让大家端起酒杯：“这一段时间大家辛苦了！大家的努力付出，让我们的这个项目进行得如此顺利！来，干杯！”　　大家齐声应和：“干杯！”　　科长继续说：“这次能够按时交接，酒井桑和田桑功不可没！他们连续几个星期周末加班，这才让我们的进度可以赶上美国那边，二位，辛苦啦！”科长特地向晓雪举了举杯。　　“原来如此！”晓雪这才松了一口气。　　酒井被科长表扬得笑逐颜开，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连连干了几杯啤酒。　　啤酒过后，开始上日本清酒，这日本清酒也是怪得很，喝着的时候没什么酒劲，可是过后很上头，非常容易让人喝醉。　　组里的男人们喝的很high，酒井顺势一把搂住晓雪的肩膀：“小雪，来来，陪我喝了这一杯！”那泛着油光的红扑扑的油腻大脸几乎贴在晓雪的脸上。　　晓雪本能地往相反的方向躲避，这边又撞到野间科长的身上，野间科长看出晓雪的不快，就低声地说：“田君！你要习惯日本的企业文化，陪上司喝喝酒也是企业文化之一。。。”他还要说，谁知酒井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又一把用力将晓雪揽进怀里，一边大声地冲科长说：“野间桑，你不必跟她讲什么企业文化，她懂得很呢！不信你问问她上学的时候在哪里打工？喝过多少酒！又陪过多少人！”　　他还想说，晓雪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她急匆匆地出了包间，身后是野间科长大声的说笑声。　　来到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酒精的作用，微微潮红的消瘦的脸颊，写满了疲惫，无神的双眼含着泪水，她用凉水洗了把脸，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今天拓海给她打电话说想晚上一起看个电影吃个饭，听说晓雪他们小组要吃饭，这让他难免有些担心，想了想，就给晓雪出了个主意，如果酒井借酒撒疯的话，晓雪就借上厕所出来躲躲。　　晓雪在卫生间呆了将近二十分钟，看到同组的高桥也来了，这才准备回去。　　高桥对着镜子补粉和口红，然后冲晓雪笑笑，说：“田桑不必生气，酒井那个烂人，就是借酒撒疯，别理他！我们一起走！”　　走在过道她们看见同组另一位女同事川岛友香正鬼鬼祟祟地往后厨走，看到她们就挤挤眼睛，坏笑道：“想不想看看好玩的！”　　三个人一起来到后厨，老板娘正在给大家准备茶点，看来饭局快要结束了。　　川岛端起放咖啡的托盘说：“老板娘辛苦啦！请你一会把点心和水果端过去，我们帮你拿咖啡吧！”　　老板娘一个劲儿地道谢。　　来到楼道，川岛拿过一杯咖啡，向里面吐了一口口水，坏笑道：“记住，这杯是给酒井桑的！”　　高桥向另一杯吐了一口：“这杯是科长的！”　　她俩嘻嘻坏笑着说：“晓雪还不知道吧！每次酒井桑让我给他倒咖啡我都给他这种特别服务的！谁让他总是占我便宜！糟老头！”然后端着杯子进屋去了，晓雪在原地傻了两秒，又恶心又好笑，随后也赶紧端着其它的咖啡进屋去了。　　晓雪回来后就坐在门口的位置，忍不住好奇心去看酒井和科长喝咖啡的样子，酒井接咖啡杯的时候，又趁机抓了一把川岛的手，科长则让高桥喂自己，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地吃着东西。　　晓雪想，从此后，她是不会喝别人给自己端的咖啡了！　　饭局终于结束了，有些微醺的科长和酒井被大家众星捧月般地簇拥出店门。　　科长和酒井说：“大家一起去二次会吧！酒井，找一家夜总会吧！”　　在日本，公司员工几乎很少按点下班回家，基本上都要加班，下班后和同事或者客户吃饭喝酒应酬是常态，这被认为是沟通感情的一个必不可少的方式。一个男人，如果一下班就回家会被认为很没出息，家人甚至会担心你是不是在公司受到排挤。没有人和你一起喝酒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人们往往吃过饭还要再去喝酒，二次会就是指饭后去居酒屋或者夜总会接着喝酒的聚会。　　几个男同事都极为赞同，酒井特地走到晓雪身边，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不怀好意地说：“小雪，不如我们就去以前那家如何？”　　大家都奇怪地望着他们，晓雪的脸在霓虹灯下一阵红一阵白，正不知如何回答，忽然一只手臂有力地将她从酒井的臂弯下拉了出来，揽进自己怀里：“晓雪，这么巧呀！你也在这里！”　　晓雪惊魂未定，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她强忍眼泪，微笑回头：“なんだよ！あなた、ここで、何をしているの？”　　对，拓海，妥妥地站在她身后！　　“来，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丈夫林拓海，这位是野间科长，这位是酒井组长。。。”晓雪一一介绍到。　　几个女同事悄声议论道：“田桑都结婚啦！真看不出来，以为你很小呢！你丈夫好帅呀！”　　拓海向酒井鞠了一躬，以碾压之势俯视着他说：“酒井桑，经常听内人说你很照顾她，还给她很重要的工作，让她有机会得到锻炼，谢谢你！”　　酒井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地说：“哪里哪里！小雪。。。那个，田桑是个很优秀的员工，不仅编程很厉害，英语也很不错，很多翻译和沟通的事情都交给她，我很放心。”　　拓海又转向大家，说：“谢谢各位对晓雪的照顾，给大家添麻烦了！今后还拜托大家多多照顾她！谢谢了！”他诚恳地给大家鞠躬。　　野间科长见状就说：“这么巧，田桑，既然你丈夫在这里，你们就一起回家吧，咱们大家要二次会的就到那边那个居酒屋去吧！他家的焼き鳥很好吃的！”　　晓雪如释重负地和大家一一道别。　　和拓海一起走向车站时，晓雪忽然觉得拓海比以往更加高大帅气了。这个不苟言笑，甚至有些许木纳的男人，刚刚的表现简直帅爆了！　　拓海出现的那一刻，晓雪就明白了，拓海一定是下了班就埋伏在餐厅里，随时准备着冲出来搭救她的。这个男人总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出现，义无反顾地帮助她，想着想着，她的眼睛热了起来，一层水气蒸腾上来。　　“拓海！我们去看电影吧！你说想看什么来着？”晓雪停下脚步问道。　　拓海听到她鼻子有点塞塞的，转头望向她：“你感冒了？”　　晓雪慌忙低下头，用力摇头。　　拓海知道她难过了，就故作轻松地说：“我们去看个浪漫的电影如何？前一阵听说中山美惠桑演的‘love letter’很不错，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把眼泪甩掉的晓雪，抬头看着拓海，此刻她眼神清澈，眸子亮晶晶的，酒精过后的红润让她显得很健康美丽，她忽然伸手拉住拓海的手：“走！我们去看！”　　电影很感人，晓雪看得很投入，拓海却是神不守舍，从晓雪拉他手的那一刻起，他的魂就已经飞离了他的身体。　　散场了，拓海问晓雪：“困不困？想不想去喝点酒？”　　晓雪想想：“嗯，对，去喝酒！明天不用早起加班，明天可以用力睡！”　　拓海被她的话说笑了，怜惜地说：“用力睡？晓雪做什么事情都是用力的吗？这样你会很累的！”　　他们来到一家不大的居酒屋，找了个靠角落的位子，晓雪要了日本清酒和几个小菜，两人慢慢喝起来。一会儿，一瓶清酒已经干了，又要了一瓶洋酒。　　晓雪问：“刚刚那个电影你喜欢吗？”　　“挺好看的，中山美惠短发造型也蛮好看的。”拓海整部电影都是心神不宁地看的，几乎没有太清楚讲了什么。　　晓雪笑笑，似乎并不真想听他的影评，她已有了些醉意，自顾自地又说：“你说博子应不应该接受秋叶的爱呢？其实树已经死了，他们可以相爱的呀！是呀，树，已经死了呀！”　　声音越来越轻，忽然大颗大颗的泪珠连成串地滑落下来，掉进酒杯又喝进肚子里。拓海看着她，也不阻拦，他想，这些日子，她太压抑了，需要释放释放。　　“我也觉得他们应该相爱的！不管博子接受不接受他的爱，秋叶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爱她的。”拓海说。　　他本想说“我也一样会一直爱你的”，但是又咽回去了，“爱”要是总说出去就变得廉价了。　　“哎！拓海！你还是有看那部戏呀！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你也像个小女生一样嘛！哈！”晓雪的情绪忽然很亢奋，指着拓海大笑。明显有些喝高了。　　拓海又要了两个小菜，然后按住晓雪拿酒瓶的手：“喂喂晓雪！不要喝太多！你好久没有这么喝了，悠着点！”　　“拓海，你说我怎么运气这么差呢！读个书，没钱，打个工，出卖体力挣钱都不行，我这么认认真真勤勤恳恳地上班，也会有人闹事儿，让我不得安宁！爱上个男人，也无疾而终，我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呀！你说！”　　不等拓海回答，她突然狂笑起来：“拓海呀，我是不是个坏人，坏女人？为什么老天要惩罚我呀！”说完她干脆趴在桌子上轻声哭泣起来。　　拓海看着她那一抖一抖的瘦削的肩膀，真想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呵护。他坐到她身边，轻声唤她，她软绵绵地靠在他的怀里，不哭不闹，但是已经烂醉如泥了。　　回到家里，拓海把晓雪放在床上，给她倒了杯水，揽起她的肩膀，慢慢喂她喝。　　看着她如同婴孩般喝水的样子，拓海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她的额头，她的黑发，她的唇，俯下身，情不自禁地吻上那如同娇艳欲滴玫瑰花般的红唇，晓雪居然伸出双手紧紧揽住他的脖颈，激情澎湃地应和着他的吻。　　拓海疯狂地吻着晓雪，□□焚烧，难以自持，他疯狂地脱掉自己的衣服，又笨拙地脱去晓雪的衣服。　　两个人热烈地缠绵在一起，就在拓海欲醉欲仙的时候，晓雪微闭双眸，轻声呢喃道：“阿枫！阿枫！”　　拓海一下子软做一滩泥一般地趴在晓雪身上，第一反应就是疯狂地吻她，他不想听到她叫那个名字！他知道，晓雪爱的还是那个人，即便是现在，她把自己也是当作那个人的！但是，他认了，只要能够得到她，他什么都认了！即便这女子让自己泪流满面，伤痕累累，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