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唉，宜锦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听着我们的面说呢？”顾少娴站在超市零食区挑挑练练，“这些够了吗？他们应该都聊完了吧？”　　郑学渊掀了下眼皮，看她提着的购物篮里的零食挺多的，“回去吧。”他们出来都快半个小时了。　　从超市出来，郑学渊裤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将超市袋子放下，接听电话，顾少娴看着他皱眉，又舒展开，然后跟对方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办。”　　顾少娴捡起被他放在地上的一袋零食，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不明白他口中的有事要办是什么事情令他这么上心。　　　　郑学渊点开手机屏幕，看着酒吧调酒师阿宝给他发来的地址，他还是有点很难想象，找了这么久的人就住在他家对面隔了两条街的地方。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的旧房子，黎双玉就住在这里。　　　　顾少娴不知道郑学渊正逐家逐户地找黎双玉，她回到郑学渊家，只有徐宜锦一个人，看来谢皓东已经回去了，——居然回去了也不跟她说一声，顾少娴哼哼哧哧地跟徐宜锦说：“我们俩待会出去吃大餐，没有他们的份。”　　　　华灯初上，九街会所的酒吧还没营业。　　郑学渊就来了。　　他站在门外，看着天色一点点暗淡下去，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抬起头，天空已经漆黑一片。　　酒吧的工作人员继续来了。　　郑学渊找到了阿宝，“我找了一整天，那里的人都说没见过她。”他找黎双玉，用的却是徐宜锦的相片，一家挨着一家地找，倒是有个男人说见过相片里的人——那个男人正是徐宜锦做家教的赵家，对方认识徐宜锦，相片上的人也是徐宜锦。　　只是，他要找的不是徐宜锦，而是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黎双玉。　　　　“双玉填的资料就是这个地址。”阿宝耸了耸肩，他并不保证地址的真伪。　　　　“她今晚会来吗？”　　阿宝笑笑，“那就要看她的心情。”　　　　也对。　　郑学渊坐在吧台上，倒了杯酒也不喝，透着杯看里面的酒，又想到了那张露出张扬肆意微笑的脸。　　　　“她来了。”　　郑学渊猛地抬起头，看见阿宝朝他后面的方向点了下头，也跟着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了黎双玉。　　　　他喜形于色。　　黎双玉却露出不胜其烦的表情来。　　　　她的心情差到爆。　　黎双玉冷着脸，自顾自地坐上吧台的椅子上，点了杯酒。前来搭讪的男人有很多，看不顺眼的直接让他滚，合眼缘的就跟他喝两杯酒，如果遇到还想跟她有更进一步的，她又冷下脸拒绝，一来二往，任是谁前来搭讪，她都不再理睬了。　　　　面前的酒杯空了又满，她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忽然有个人影靠过来，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别喝了。”　　　　黎双玉枕着手臂，视线沿着被抢走的酒杯上的大手往上看过去，看着郑学渊一脸关切的脸面，嗤笑了声，“你还没走？”　　　　郑学渊说：“我送你回家。”　　　　“哈，”黎双玉甩开要来扶她的手，坐直了身，以手支额，“听阿宝说你找他要了我家的地址，你现在要送我回家，你要知道我住哪里是想做什么？”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郑学渊，“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我。”　　　　她的直白令郑学渊怔忡了下。　　　　黎双玉用近乎嘲弄的口吻，说：“不敢承认喜欢我，还是我说错了？”　　“你说得没有错。”　　郑学渊对于感情一向是内敛和含蓄的，可看着她的眼睛，他变得勇敢而大胆，“我确实，很喜欢你。”　　　　黎双玉喝了不少酒，她之前告诫过自己，不要碰这种男人，一旦招惹上了就没那么容易甩得掉。可她今晚真的很不开心，越是不要做不要尝试的，她偏偏就要碰。　　　　“你过来一点。”黎双玉伸手扯住了郑学渊的衣领，把他往前一拉，拉得他弯下腰靠近到她眼前，她紧紧地盯着他那双不明所以却又信任她的漆黑的眸子。　　她轻轻地亲了他一下。　　　　黎双玉看着他露出惊愕的表情，她低笑了声，忽然觉得他的反应很有趣。　　　　-　　　　徐宜锦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点不所无措。　　她刚和顾少娴在外面吃完饭，然后在小区路口分别，可没想到回到公寓的大堂里，竟然遇到了这个男人。　　　　许庭涛在这里遇到徐宜锦也有点意外……之喜。　　　　“好巧啊，”许庭涛笑容灿烂，“小徐老师。”　　　　徐宜锦看着他的笑容头皮发麻，向他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他，接着就脚步匆匆地往电梯那边走去。　　　　许庭涛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之前没见过你住这里呀，你是刚搬过来的，还是找朋友？”　　　　“你不要跟着我。”徐宜锦走进电梯，许庭涛也跟着进了电梯。　　　　“我也住这里。”许庭涛看着电梯数字键上的26楼，嘴角噙着的笑意更浓，他盯住她看，“居然是上下楼层。”　　徐宜锦站到电梯的角落里，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磨蹭了下，犹犹豫豫地开口：“你，……你不是住25楼吗？不按电梯吗？”　　　　电梯门关上，数字键上只按了一个“26”。　　　　许庭涛勾了下嘴唇，“你帮我按一下。”　　　　徐宜锦自然垂放着的双手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紧紧地攥着手指，他就站在电梯按键边上，为什么要她帮他按电梯。　　　　许庭涛突然转过身去看着她，那眼神与其说是盯住她不如说是想吃了她。　　　　“你低着头做什么？”　　她不吭声，许庭涛继续说：“连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敢，我很好奇，”他侧过头去看徐宜锦，“你怎么会去九街会所。”　　　　“是找人吗？”许庭涛耐心十足地说：“我朋友是九街会所的老板，你想在那里找谁呢？或者我可以帮你。”　　　　徐宜锦稍微抬了下头，看了眼电梯上显示的楼层，快到了。　　“叮。”电梯应声停下。　　许庭涛说：“我认识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电梯门缓缓打开。　　“她叫黎双玉。”　　徐宜锦走出了电梯，却踌躇不前，她咬了咬下唇，回过身去。　　“你认识她？”　　“我认识她。”　　在电梯门关上前，徐宜锦走回了电梯里面。　　　　许庭涛好整以暇地按了下电梯上的数字键“25”。他说：“我家里有跟她的合照，还有她的联系方式。”　　　　电梯门再次打开。　　　　“想要就来我家拿，”许庭涛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语调淡淡的，眼神却似能看透人心，“你要来吗？”　　　　徐宜锦点了下头。　　　　许庭涛笑了笑，率先走出了电梯，边走边说：“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如他所料，徐宜锦沉默了。　　　　他停下脚步，倚在墙壁上，一副你不回答我就别想我继续走的眼神看着她。　　　　“她，……我跟她可能是孪生姐妹。”　　　　“孪生姐妹？”许庭涛玩味地笑了下，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徐宜锦，再没有多说什么，拿出钥匙开门。　　他站在门口，侧过身，“进来吧。”　　　　徐宜锦眼神有点飘忽，她跟许庭涛并不相识，对于要跟一个见面不到三回的陌生男人去他家，徐宜锦的内心是抗拒的。　　　　“来不来随你。”许庭涛说完就直接进屋，也不管徐宜锦进不进来了。　　　　徐宜锦深吸一口气，为了拿到黎双玉的联系方式，哪怕是深感不安，还是跟着许庭涛进去了。　　　　“要喝点什么？”　　房子很大，许庭涛把隔壁那户也买了下来，两个套间打通全新装修过，走的是奢华简洁风。　　“不用了，谢谢。”徐宜锦没心思打量这精致的装璜，直截了当地问许庭涛，“她的相片呢？”　　　　“没有。”　　　　许庭涛从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拿了瓶酒，又拿出两个酒杯，“要加冰吗？”得不到徐宜锦的回应他也不恼，继续好心情地给两个杯子倒上酒，然后拿着两杯酒走到徐宜锦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喝酒。”　　　　许庭涛扬起唇角笑了，“我知道，你想要一切关于黎双玉的信息，是吗？”他把酒杯放在沙发的矮桌上，“我没有跟她的合照。”　　　　“她的联系方式呢？”　　“没有。”　　　　虽然一开始就觉得他不可信，但此时此刻除了生气还有失望，明明知道他可能会骗自己，她还是选择了去相信他，失望的却是又一次失去了与黎双玉有关的信息。　　　　徐宜锦抿紧唇，转身要离开。　　　　许庭涛快步跟上去，在她握着门把手时一把将即将打开的门关上，“砰”地一声闷响，整个房间静悄悄的。　　徐宜锦强作冷静地瞪向许庭涛，“放手。”　　　　她的这一瞪不但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甚至是适得其反。在许庭涛看来那简直挑起了想征服她的好胜心，“不放。”　　　　他那副“我就不放你又奈何”的模样着实够无赖，徐宜锦心内紧张极了，她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一开始认识他时，许庭涛就表现出他的强势作风，好像一旦不顺着他的意思就会引来他的雷霆震怒。　　　　“你没有她的相片，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你是想骗我过来……，”徐宜锦如临大敌般看着许庭涛，慌慌张张地问：“你骗我过来，是想做什么？”　　　　许庭涛温柔地凝视着瑟瑟发抖，受到惊吓的兔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反问：“你觉得一个男人把你骗回家是想做什么？”　　　　徐宜锦吓得脸色都白了。　　　　许庭涛伸手捏着她的下巴，抬高，让她直视着自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心里面在骂我——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