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憨赶着牛车往地里去的时候,月姑和凌奚已经到了地里那两棵大栗子树那儿了,树上挂的满是刺球儿,地上也零星的落着一些裂了口的刺球,隐隐露出棕色的板栗。“这么多板栗!”凌奚高兴的说,“月儿姐,我先打这棵树,你先捡那棵树的果。”说着就拿着长竹竿打起刺球儿来。 月姑来到另一棵栗树下,钳子一夹一撑,刺球儿就被撑开了,里面的板栗滚了出来。这样一个个的,月姑把落在地上的板栗都收了起来。回到这边这棵栗树,凌奚已经跳上了树枝打树梢上的刺球儿了,树下满是被他打落的刺球。月姑就捡着边缘上的先拨出板栗来。好些刺球还没裂口就先放到一边,阳光晒上几日这些刺球儿就会裂开口子,那时这刺球儿壳也干了,拿来生火也是很好用呢。 大憨到地里的时候,月姑他们已经捡了一麻袋板栗和一大堆没裂口的刺球了,大憨自小生活在山里,收山货谁也比不上他,有他一起干,半个时辰就把两棵大栗树上的板栗收了个干净。 那棵桑树和香椿树已经被挪到了地头,剪下的桑枝沿着土地的边缘插了一圈,等长起来了就是一圈桑林了。地里的油菜和小麦不用怎么照料,大憨近来都在新买的十亩林子里砍树,为开荒做准备。 月姑知道家里又买了十亩林子,但不知是给自己陪嫁的。这十亩林子和先前开的林子是连成一片的,物产也很相似,月姑和凌奚也在做开荒前的准备,把药材,山药,葛根,蘑菇之类的采收起来。这十亩林子里却有一片低洼地,形成了一个两亩大小的水塘,塘边有几棵柳树和槐树,两棵野柿子树,挂着满树桔红的灯笼柿,还有一棵栗子树,也是结满了刺球儿。水塘东北角上有一片芦苇,许多野鸭野雁栖息在里面。 大憨没想到这林子里还藏着这么一块地方,要整出地来还得把这个水塘给填平了。月姑却不想这个水塘就这样没有了,灵光一闪,“大憨哥,要不我们留着这水塘养荷花,养菱角好不好?” 凌奚拍手叫好,“好主意!而且还有这个。”说着掏出两个鸭蛋,嘿嘿笑了起来。月姑才知道他刚才去芦苇丛中干什么去了。 月姑的想法大憨自然不会反对,更何况这本来就是给她的地,当然是要听她的。到时候把周围的林子清好,就留这么两亩池塘也不算什么。 月姑和凌奚继续在林中探寻,大憨回到地边砍树,一斧头下去,愣了一下,反面再一斧头,一棵一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树就应声而倒了,大憨有些愣住了,自己力气大了这么多?砍树居然一点都不费劲了!大憨脑子有点懵了,是因为那小红果吗?这么厉害? 脑子晕乎乎的,差点被一棵倒下的树砸着,大憨清醒了过来,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反正自己力气大了是事实,管它是不是因为那小红果呢。还是专心砍树要紧。 等到月姑和凌奚拎着麻袋回来时也愣住了,怎么回事?一两个时辰而已,地头已经堆起了上百根木材了,还不算堆在一边不成材的木头。再看大憨哥砍树,那么粗的树,啪,啪,啪,三斧子,倒了!月姑和凌奚惊呆了,大憨哥力气一向大,但也没有力大成这样的!两人同时想到了,那个小红果!没想到在大憨哥身上居然起了这样的作用! 大憨见到他们,收了斧子向他们走过来,凌奚高兴的说:“大憨哥,你现在的力气可真大啊!” 大憨憨笑着,“月姑,是不是吃了那个小红果力气会变大?” 月姑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的力气都没有变大,就你力气变大了。还是你自己的福气吧!” 大憨笑了,“今日带来的两把斧子都卷了口了,不砍了。我和你们一起进林子里收山货去。” 那当然好!月姑和凌奚放下麻袋,从牛车上拿了空麻袋和竹筐,跟着大憨哥一起进林子继续收山货。直到黄昏,三人才赶着堆的满满腾腾的牛车披着夕阳的余晖回家去了。 转眼就是十二月十六,一个月前月姑就开始赶绣自己的嫁衣和喜被,喜枕,月前燕子把嫁妆,压箱银,喜宴都安排好了,只等那好日子来。张文中征得了奶奶和大憨他们同意,把两家之间的围墙给拆了,这样月姑虽然嫁过来,但还和往常那样能照顾奶奶和家里。月姑见他如此体谅自己更觉暖心。 到了大婚那一日,喧闹中月姑有点恍惚的被送上花轿,在镇上绕了一圈回到张家,拜了天地和奶奶,送入洞房…第二天清晨月姑醒来时,张大哥已经起身在小榻上打坐了,见她醒来,睁开眼微笑着问:“醒了?” 月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见到他,低着头红着脸点了点头。张文中知道她害羞了,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说了声:“我去给你端洗脸水来。”就出了房门去谭家灶间取热水了。 等月姑反应过来要叫住他时,他已经走没影了。哪有新婚的媳妇要丈夫给端水的,还不得被嫂子笑话?月姑忙起身穿好衣服,还没出门,张文中已经端着一木盆热水进来了。他把水盆放在水盆架上,又把洗脸布递给月姑。 月姑红着脸接过来,还是不敢看他,小声说了句:“谢谢张大哥!” 张文中也红着脸,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以后叫我文中就好了。” 月姑脸更红了,“嗯…文中。” 张文中被她喊的心里酥酥软软的,“嫂子说,朝食好了,让你梳洗好了就去堂屋。奶奶等着我们敬茶。” 奶奶已经起来等着了?!月姑忙梳洗完跟着张文中去了堂屋,奶奶笑吟吟的在堂屋里坐着,月姑和张文中先给桐山道君上了一柱香,再接过嫂子递过来的茶杯给奶奶敬茶。奶奶欢喜的接过茶喝了,掏出两个红包,一人一个。“你们俩以后和和美美,我就欢喜了。” 张文中保证道:“奶奶,我一定待月姑好,您放心!” “我放心!放心!”奶奶乐呵呵的说。 饭桌上燕子看他们俩扭扭捏捏的那个样不由偷笑,自己当初也是如此啊,过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月姑成婚对于谭家人来说生活上并没有什么改变,大家仍像往常一样一起劳作,一起吃饭,只是月姑从她在谭家的屋里搬到了张家的屋里。没了围墙,就好像在一个院子里似的,没有什么区别。 冬季地里的活都停了,大憨和凌奚又开始逢集便往龙口镇跑,前一阵子地里活太忙,两人只能赶大集,小集就顾不上,现在就跑的多了。开荒整出的木头正好砍出来用,不用上山砍柴省了不少时间。龙口镇现在和以前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近一半人拿柴会多少付上几个铜钱。人们在路上相见也大多有了笑脸,不像从前多数人总是阴沉着脸。 程修元的学堂里,越来越多的孩童慕名而来,很多父母主动送上束脩,尤其是在学堂里学了一段时间的。许多家里虽然没有送束脩,但逢年过节都会送些吃的用的以表谢意,对于程修元来说,这份心意就已经难能可贵。 松林书院里的师兄弟们也常轮流过来帮忙教导这些孩子,一开始是因为先生派遣,到了后来却是他们主动过来,毕竟程修元一人在学堂里要教导这么多孩子,如此艰难,师兄弟们都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育人子弟是圣人都要慎重的去做的事呢。 ‘惑’的力量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脱离它的控制变的越来越虚弱,现在龙口镇的黑气只集中在四,五个地方,但张文中知道自己不可掉以轻心,一日不除尽,‘惑’就有可能卷土重来。张文中在此过程中也在日日勤加修行,为最后除掉‘惑’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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