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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黄知芳靠着在锦鲤池边半人高的红漆围栏上，左手托着一个鱼食碗，右手往碗里头抓了一小把鱼食，洒向围栏边聚集而来的锦鲤群，一尾尾锦鲤，身子肥实得让人一眼就能瞧出，主人是经常投喂他们的。
“你有你的打算。你还年轻。往后能为那边做的事很多。我跟你不一样，早年那场沙尘暴毁了我的根基，我这些年人虽在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可真正能做的事情其实很有限。
这你是知道的。而且这些年来我受到吴人的帮助很多。虽然我不是吴人生的，却是吴人养的。这份恩情，我既然记在了心里，此生也必须做个了断。
你不方便暴露身份，便把我用上吧！
至少能为你，为那边，发挥我最后的作用。
不用狠不下心，我和你一块到这吴地来，当年的人死的死，逃的逃，能活着实在不易，能像咱们这样，活在一块，又能平步青云，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不易！
你也不用为我可惜！这都是我的命数！换了别人你也不敢放心去用。
我死后，若有全尸……罢了，死后什么都没了，还管尸身干什么？
虽然无法回归故土，无法得以轮回，但人本来就是无法尽善尽美的。”
黄知芳看着身旁这个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虽然岁数相近，可他这些年由于疾病缠身，夜里时常无法入睡，老的特别厉害。
满头银丝的他，让他陡然想起多年前的那场沙尘暴，他那个时候很是瘦小，还不叫黄知芳，还不是吴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吏部强求，他是布吉岛，背着受了重伤的巴凡提，他也不叫杜磊斯，还不是孤傲的兵部尚书！
“那她呢？”
“呵呵！”说到她，他的夫人李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骨子里的坚韧和不屈，“这个你不用担心。她自有她的去处。”
他的身子不好，虽然很遗憾，没能和李氏生下一儿半女，好给她傍身。
此次他若担起保卫安南的重任，她必然与他共进退，生死相随。
黄知芳久久没有动作，围栏底下原本聚集而来的锦鲤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早已各自散去，游向不知名的何方。
“既然你都已经打算好了，我也就不多作其他。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妥善安排她的。”
杜磊斯点了点头，不作其他要求。只是他没有说的是，我和她死后，埋了便是。
“我的人前不久发现了安南府有大靖人要出城，虽然重伤了对方，可还是让他逃出去了。恐怕你之前的兵力布防已然被大靖人知晓了。只怕你得花些心思重新布防。”
“嗯。我知道了。往后，多加保重！”
说完这话，杜磊斯慢腾腾地沿着回廊回去了。
黄知芳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头却是浮上了这么一首诗，
“天涯何处觅佳音，世路茫茫本无心。无情未必真豪杰，知交何须同生根？垂泪一别人千里，日后寒暖各自珍。慷慨自古英雄色，甘洒热血写青春。”
此去遥遥再无期，我以我血荐般若！
愿般若真神为他指明方向，愿我们的信仰能为他点亮前路，愿他此行直上花海，直至天空之上，愿他不再因世间万物而遭受苦难，愿我们能为他抹去尘世最后的羁绊，愿他此后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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