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婚期已到,将军府与丞相府的门院前挂满了红绸、灯笼。

百合香在将军府前燃了三天,按照梅落习俗,新嫁娘在出嫁前需在门前点上三天百合香,讲究一点的人家一支香点到尾,寓意新人感情和美,福泽绵长。

将军府专门派人守着香,来往的百姓看到将军府门前那支硕大的盘旋而上的百合香无不惊叹。

“将军府大小姐出嫁果然气派,听说梅君要亲自给顾程两家主婚。真是无上荣耀啊!”

“哎,这可怎么说,顾丞相与程将军是梅君的左膀右臂。一个替梅落打天下,一个替梅落守天下,两人都是赤胆忠心的大忠臣,再者说,顾公子英雄年少,将来一定是梅落的第一把交椅,梅君看重两家也是应该。”

玉耀凌隐在人群中,望着百合香上袅袅升烟雾,心中委实不是滋味。玉耀凌把斗笠拉低,低着头从人群中匆匆穿过。

近日梅落境内涌入大量难民,城门口新添了许多守关的士兵,梅落有令,容纳难民进城,若流民中有意参军者,可奖励军功,领朝廷俸银。

另加大力度排查可疑人物,不论是进城的还是出城的凡有可疑者立刻扣下。

玉耀凌看着流民一个个进城来,身上穿的衣服像是玉城的服饰,便拉住一个老人家问道:“大叔,你们可是玉城的人?”

“是啊。”大叔停下脚步。

“那你们怎么跋山涉水都跑到梅都来了?”

那老人家叹了口气说:“别提了,自从老玉王驾崩以后,最受老玉王青睐的二皇子就不知所踪了,大皇子即位之后横征暴敛,抛农弃桑,朝中也不知道吹了什么歪风,奸佞当道,掌权的只知道寻欢作乐,全然不顾我们这些底层百姓的死活啊。走的动的全部都背井离乡谋生路去了,走不了的只能留在玉城等死啊。”

玉耀凌眉头一皱,问道:“绍西路将军呢?绍将军是个大忠臣,怎会放任自流?”

那大叔摇摇头:“绍将军虽然忠勇,但独木不成林,听说绍将军多次劝谏,玉王非是不听,不仅收回了绍将军的虎符,还将绍将军贬去戍守边疆去了。”

玉耀凌咬着牙,心中那股恨意冲顶而上:“玉城上下,难道就没有人去找二皇子的吗?”

“谁敢啊,坊间都流传说二皇子早就已经被玉王暗杀了,哎,玉城百年基业怕是到头咯。”大叔摇摇头,护着小孙子一路向城里走去。

玉耀凌低着头,正准备出城门,被几个城守拦了下来。

“站住!”

玉耀凌停住脚步,转身向着城守。

“既无下雨又无太阳,你带着斗笠做什么?”

玉耀凌摘了斗笠说:“我要替我家主子出城办点事儿,主子吩咐不可声张。”

“你家主子是谁?”

“我是将军府的人。”

城守上下打量了一下问:“你是将军府的才管家。”

玉耀凌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是我。”

“那请才管家快快出城门吧,梅落有令,玉城流民越来越多,进出城门的都要仔细排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多有得罪,还请才管家不要怪罪。”

“哪里的话,辛苦各位官爷了,那阿才就先走一步了。”

“才总管走好!”

这日清晨,东方才见一点儿亮光,佟筱莞就被佟芳若叫了起来,她被一群丫鬟簇拥着洗漱上妆。

“小姐,您抬个手。”

“小姐不要皱眉,新婚之日皱眉会不吉利的。”

“小姐,您抬个下巴。”

佟筱莞像个木偶人一样被喜婆丫鬟摆弄着,瞬间就来了脾气。

她看着镜中满脸腮红的自己,深呼一口气,脸上堆笑说:“呵,这位——老婆婆。劳烦您不要往我脸上涂这么多东西,我看着实在是——不下饭。”

佟筱莞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脸,只好用了不下饭三个字。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哪一个出嫁的新娘子不是这么化妆的,小脸红扑扑的多喜庆啊。”

呵呵,是挺喜庆的,这两坨高原红,看着就像喜剧片演员似得。

“娘,您不知道,影漠他可不是一般的男子,他最不喜女孩子浓妆艳抹了,这才新婚呢?你们把我弄成这样他要是不喜欢,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相处吗?”

佟芳若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你就对影漠贤侄的喜好如此了解了,这是好事儿。”

“那可以把我脸上的妆卸了吗?”

喜婆一皱眉头,似乎是第一次被人嫌弃。

“嬷嬷你这新娘妆化得很老练,回头我吩咐账房多给您些赏钱,接下来我自己来吧。”

一众人在旁边干看着,只见新娘子自己拿起了胭脂水粉化起妆来,瞧他们的表情一个个跟吃了苍蝇似得:哪有新娘子大婚之日自己化妆的!

佟筱莞的化妆技术极好,铜镜中隐约印出一张俏脸蛋,美而不妖,娇而不奢。这艳红的嫁衣,配上金饰美妆,佟筱莞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生生多了几分贵气。

“小姐,您这样真好看,比平常还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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