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吐血的慕千伤，张效又笑了，笑的更悲哀了，但在这悲哀之中还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
之所以会有赞赏之色是因为这件事情他只告诉过四个人，其中一个是他曾经的一个朋友，在他还不是王二时所交的第一个朋友。那个人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上，那是一个虚伪之极的人，他在听这件事时只有不可置信的神色。
第二个是血红衣，传言中魔教的余孽，走到哪就会把杀戮带到哪的血红衣。他听过这件事后笑了，只是他的眼角却被红色的血泪给染红。
第三个就是慕容惊，虽然隐瞒了许多还是讲出了大致的梗概。慕容惊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现，只是将龙天会繁极一时的龙天总舵给毁了，直至今日还未修复完毕。
这第四个便是慕千伤了，虽然只是吐出一口血，但他明白这口血的分量。他已经不是初出无命城的少年了，在这个江湖混迹了这么多年，经历过那么多事，他已经明白该如何去看清一个人。
“那些父母怎么能下得去手。”
就在这时，慕千伤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张效却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滔天怒火，以及感受到他身上那无穷无尽的杀意。他隐约中有一种感觉，迟早有一天无命城将会颠覆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上。
这个想法刚一出张效就吓到了，怎么可能！他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梧桐镇都是一个问题，更何况去终结无命城？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无命城了，但他很清楚无命城究竟是一处什么样的存在。
更何况在这三十年的铁血统治下，无命城将比他记忆中的更恐怖。只需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就会让眼前这个男人死上百回千回。
颠覆？没有人能颠覆无命城，谁也做不到，就连那四极之地的另外三极都做不到。想到此处他不禁摇了摇头，将自己脑中这个荒唐的想法抛之脑后。
他整理了下思绪冷笑道：“有什么下不去手的，那些人已经将此视为了规则，当做了习惯。就如同人活着要呼吸一样，这些事成为了他们的本能。他们不仅不会有半分的不忍，还会把此做为荣耀，为无命城除害的荣耀。”
“我慕千伤以慕家之名起誓，此生必除无命城！”
慕千伤的语速并不快，脸上也显的颇为平静。但他身上的杀气却是一字比一字浓烈，到最后恍如太古凶兽苏醒，让人忍不住要去颤抖，要去跪拜。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那把本靠在墙上平平无奇的旧剑突然飞回他的手中。
在他握住剑的那一刻，小屋四周的墙壁上竟在一瞬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剑痕。那并不是他拔出了手中的剑，而是因为他的杀气已经化为实质，仿佛数千人在这一刻同时出剑一般。
张效这一回是真的被惊住了，不是因为慕千伤突然露出的这一手，而是因为他的誓言。
慕千伤起的誓言叫做族誓，是以整个家族的荣耀去起誓。是仅次于天誓之下最重的誓言，因为这个誓言若不完成，那么自己历代先祖的亡魂都不会得到安息。
他并不明白慕千伤这个将死之人是哪来的勇气立下这种重誓，可就在这一瞬间，那个本被他抛之脑后的荒唐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此人必有一天会颠覆整个无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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