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满云霞的孔雀纹路霞帔压在正红色大衫细蕊绸缎裙上,底下左右一对画眉含珠的金步摇,璀璨夺目,乌鬓流苏垂绦在两旁,整张脸明艳又端庄。一双含水秋瞳被纤长的黑色睫毛包裹,流波轻转。
只是唇色惨白,没有一丝生气。
“表少爷的药太厉害了,小姐你嘴白的就像案头上的宣纸,婉儿拿胭脂给你盖一盖吧。”
“不用了,妆画得这么艳丽,旁人哪能看出我身患重病,一会把盖头拿来,往后遮着,我巴不得别人看见我这张没有血色的嘴。”
林月颜亲自在眉间画上梨落妆容,上半张脸顾盼生辉,下半张脸行将就木。
“吉时到!请林小姐出阁上轿!”
派送来的公公拖着尖细的嗓子在林府外头宣读婚旨,声音一落几串鞭炮同时燃起,整条街都披挂着红色灯笼对联,好不热闹。
一阵子喧嚣过去,先出门的是一众丫鬟随从,后面跟着抬嫁妆大箱的壮汉十二队,又跟着嫁做人妇的老婆子十二个,紧接着,是林府送亲的队伍,由李建成手拿彩绸绣花走在前面,再者出来的就是千呼万唤的林月颜。
“小姐,前面迈过了门槛踏过碎玉路,就算出阁了,千万小心。”婉儿在一旁搀扶着,身后跟着家生的丫鬟十二个,小厮十二个,厨子厨娘,绣工巧匠十二个。
林月颜且不回话,摆着腰肢,扶着胸口虚弱的一步步向前走,时不时停下来咳嗽几声。
远处看热闹的人群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都说林小姐是个有福的,眼看着林家败落起来,一道圣旨又飞上高枝,林家也真是有能耐,才没了个大少爷,大小姐又这样有出息。”
“这哪能叫有福呢,你看那林小姐平日里在州界城里好脸色都不给下人一个,这会子不也病的发慌,连出嫁都要一堆人帮扶着,我看她撑不过今年。”
“我听说呀,林小姐半夜肺里头吐血,整整吐了一夜,今天早上李府派人送来百年的人参吊着气上轿子。”
路边凑热闹的婆娘嘴巴长耳朵尖,一句句都扎在年轻小姐的心上。
隔壁府上的张小姐气的一夜没睡早,前几天听说林月颜病的下不了地,自己忙去山间庙里祈福,菩萨大慈大悲让这个林小姐一病不起吧。
现在虽说已经踏出门槛,眼见得进京城,可听见周围婆子们议论纷纷心里止不住的得意,就算自己嫁不得陆府这样的好人家,一条街上长大的姐妹也不希望,林月颜能风风光光的享清福。
“啊...”
林月颜左脚才迈出门槛,一个趔趄摔了出去,要不是婉儿在旁边拼死拽着就要出了大丑,一膝盖跪在林府面前。
难怪婉儿昨天晚上就不让我吃任何东西,原来是怕我摔倒太沉了她拽不动!这个小蹄子。
刚才那一跤是林月颜自导自演的,好风凭借力,顺着一阵轻/薄东风红盖头角儿被吹起来,一张素净得可怕的唇,展露无遗。
安意海身为玉宇林军七十二纵队的统领守卫在林府大门外面,将这一幕看到一清二楚。
“哼。”
安意海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异笑容。
林父林母在前面目送女儿出嫁,林父还顾及身份保持一份沉默是金的态度,眼巴巴的看着女儿不说话。林母戏精上身,满脸泪痕,眼角透露出几根红血丝扯着手帕止不住的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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