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对于懂吃的人总是特别优待的,也让他们变得很麻烦,就和老烟民抽烟一样,不是越贵越好抽,有时候抽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习惯。

这种感情很奇怪,就像有人喜欢吃咸、有人喜欢吃甜一样,彼此都理解不了,甚至为了这个就能大动干戈,脾气小的还罢,那脾气大的便和瞪着眼睛的老牛一样,倔强的很呢。

顾清就陷入这种尴尬的处境。

他不是个吃货,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对吃的要求很低。这个天然劣势让他对着刘老头的目光很是理亏。

“她不是去做了吗?”

终于,他还是求饶。宣布这场冷战由苏联败北。

刘老头得理不饶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我猜你没听过——空耗别人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这句话,我也不说他是谁说的,反正很在理。”

“一顿吃的,有什么大不了的。”顾清翻了个白眼:“你早先不是在里面吃的鸡腿吗?不该饿吧?”

“怎么能叫饿呢?”

吃货的事儿能叫饿吗?顾清在心里替他说了出来。

刘老头白了白眼,对于饿这个字很不满意。

厨房炒菜的香味儿很迅速地占领了高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抢占了敌人的指挥所——顾清真的明白了,饿和不饿之间差的真的只有田字格那么短的距离。

“你咽什么口水!那是我的,那是我的!你不许有任何妄想!连葱花的影子都不许有。”

刘老头发现了顾清的小动作,气得直起了腰,边破口大骂边斜眼看厨房小心提防。

顾清感到不好意思,腼腆一笑:“我刚吃过,怎么会饿呢。”

刘老头翻了个白眼,反而更加小心。

那笑起来令顾清莫名熟悉的女孩儿笑眯眯地端着菜肴走了出来,娓娓走着,像是宫廷里礼仪具备的秀人,庄重雅致却不失五颜六色的多情,一颦一笑之间比那菜的香味更加秀色可餐,不说喉咙、不说肚胃,单是那心便扑通扑通剧烈地在跳,顾清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刘老头则猥琐地流下了口水。

一盘鱼香肉丝,一盘炒土豆丝,两个丝菜,一碗蛋花汤,韭菜则是无端端的融合在其中,远远看去,好像是穿着绿红大袄,小脚走着步的女人,春风一过,脸上红彤彤的、晶莹剔透。

“怕你饿着,可着简单的做了几道。”

她将盘子安放在桌,像是点燃了一根老香,升起了袅袅炊烟。

刘老头连道“不饿”,语速快过了嘴,吃的时候分外老实。

她笑着点头,起身进了厨房。

顾清偶尔抬头很快底下,他不晓得刘老头的反应为何会那么快,每每刚看到碗一眼,他那如狼似虎嫉恶如仇的目光便如约而至,一分一秒都不逾越,准时的令顾清自行惭愧。但低下头,又感觉像是折了面子,“我只看一眼又不吃,有什么好怕的。”随即抬起头,又不得不底下,那一刻,他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大人的目光总是那么可畏。

还好,那女子很快回来,手里还带着些什么东西,顾清打眼一瞧,是只鸡腿,上面佐料甚足,隔着竹叶包裹,又红又绿、又火辣又清新、又犯罪又佛意……顾清觉得自己像是个美食家,还是抽象派的!

谁人大快朵颐,谁人伸手嘴快,快过了苍蝇,堪比了蚊子,烦人又恶心,直让人跳着脚大骂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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