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步天狼忽视了对周围环境的观察。这时忽听唰啦一声,步天狼顿觉座下一沉,整个人连同马车都离开了地面!他有足够的时间冲出陷阱,但顾及到车厢内的两人,自己没有动作。只见地上落叶翻飞,一张粗绳结成的大网陡然向上收紧,其结实程度前所未见,竟将整个马车兜了起来!两匹马高声嘶叫着,八条健壮的马腿困在了网眼里,只能在空中乱蹬。饶是它们挣扎得如此激烈,整个网也几乎没有一丝晃动。

车厢里的孙文枢当时就从座位上扑到在地板上,玄玉稳住身形后将他扶起,撩开窗帘向外看去,只见车厢被包得严严实实。几条粗绳分别捆在周围的几棵大树树干上,脚下离地面大概有近一丈高。她忙对步天狼喊道:“你那边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中了陷阱了!”两匹马被网禁锢住,斜着悬在步天狼面前,宽阔的脊背对着他。窝在车厢与两匹马中间,前后视线全被挡住,步天狼只能从声音上辨别敌人的位置。听上去好像有不少人,呈扇形向他们聚拢过来。那些人走向这边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还以为钓到条大鱼,这点分量怕是不够分。”“我说你他妈不识货你还不信,明摆着是桩大买卖。你看看这木头,这马,寻常人家用得起这?”“头一回见着这么小的阵仗,这人还真不信邪啊。”

这时,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走近了,其他人的声音降了下去。那人扬声道:“车过压路,马过踩草。这笔帐不算个明白,天皇老子也别想从我这过。”听上去他就是土匪头子,所谓的地行夜叉。

步天狼在夹缝里道:“你们就是土匪?”

下面的人均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声音大得惊飞了林中喜鹊。

夜叉也狂笑了几声,又转而怒喝道:“都给老子闭嘴!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不如你问问我手里这把剑?”

步天狼愣了愣,道:“我倒是头一回听说土匪用剑的。”

“老子用什么兵器什么剑法,整个江北都知道。你半夜哭闹的时候,你爹娘没拿老子的名号吓唬你?”

“还真没有,可能是你名声还不够响吧。”步天狼又想了想,“不对,其实我家不在这边,刚才说的你别当真。江湖绿林本是一家,我也是江湖中人,斗胆请教一下你师出何门?”

夜叉冷哼一声,道:“断雪堂!”

车上的三人闻言均是一惊。玄玉忍不住从车厢里探出来,道:“断雪堂怎会出了你这个败类?”

“呀!原来车里还坐着个小美人儿啊。”夜叉走近了道,“我正缺个压寨夫人,上一个不合我心意,叫我给杀了。不过你比她们好看得多,你要是从了我,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玄玉闻言后面色涨红,厉叱道:“放肆!我是断雪堂堂主的女儿。你还敢出言不逊,我一剑杀了你,给断雪堂清理门户!”

“哈哈!看我今天碰上的都是什么人?”夜叉双手平摊道,“美人,你不说还好,现在我要是不把你拿下,还真对不起师父的栽培了!”夜叉四十多岁样子,面上肌肉发达,额头有两道伤疤。天气还有些冷,他却只披着一件兽皮短袄,双臂和胸膛都敞露在外。

玄玉嗤之以鼻道:“看来你已经被逐出师们了,不然怎会落草为寇。以断雪堂的名号干土匪的勾当,你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要不是你爹心胸狭窄,容不得徒弟比他强,我怎会落得这个地步?”夜叉恶狠狠道,“我是杀了人,但学剑不杀人,学它何用?你爹要是没有心存愧疚,为何眼看着我败坏江湖道义而无动于衷?还是说他自知不是对手,所以不敢来讨伐我?”

那帮土匪第一次见夜叉跟猎物计较起来,不禁插嘴道:“大王,到手的肥肉还跟他费什么口舌?他们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不如让小的们先把他们捆了再说。”

“也好。”夜叉再次望向玄玉,后者已经进了车厢,不再看他。步天狼这时开口道:“你们是要把我们放下来了吗?”

“一会我第一个把你舌头割了,看你还怎么刷嘴皮子。不过是个赶车的,还敢自称江湖中人?”

“这网做得结实,解开怪麻烦的,不如我自己来吧。”步天狼又对车厢里道,“一会儿可能有点颠簸,你们俩心里有点谱。”

夜叉刚要发话,只听吊在半空的大网内部传出一阵急促的剑气破空之声!粗绳结成的大网顷刻破碎成几十几百条断绳,两匹骏马嘶鸣着落下,整个车厢也哐当一声砸在地面,无数落叶被震起飞到空中。紧接着,车轮因承受不住这股冲击力啪嚓一声爆开,破碎变形的木制车轮和铁圈向两边飞快地弹去。

一众土匪大惊之下纷纷后退,只见一道紫色残影向上蹿起。再定睛看去时,车夫已不见踪影,只有一匹围巾缓缓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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