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她是他的姥姥,她给他取名叫泽照——被福泽眷顾的意思。

“这不公平。”真的不公平吗?怎样才算公平?谁能想象的到,如今的大嘴巴也煞有介事地跟人谈起了公平。如果说她是古谷镇唯一一个超过十八岁还没结婚,不择手段结了婚之后却生不出孩子,连古谷镇每家门前都长着的一棵月夭树她家也没有就叫不公平的话,那么她以前对别人的所作所为又当作何论呢?

但愿随着这个小男孩的到来,眼下这片阴郁的天空、昨天那幽暗的日子以及当年那段仇恨的岁月,能够从此一笔勾销。

风雪夜后的第二天,大雪仍然在紧锣密鼓地下个不停。令人欣慰的是,天不再像以往那样灰暗单调,而是显现出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放晴的迹象。这一喜人的转变让长久以来有望天习惯的人感觉心里亮堂多了。当古谷缓步走出石头宫殿的时候,泽照已经站在昨天他亲手堆起的雪人旁边、默然无声地对着一堵紧闭的石门凝望半个小时了。他一向有早起的习惯。早在多年以前,泽照主动要求揽下照顾神志不清的古谷这个额外的责任时,他已经做好了随时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心理准备。事实证明,这些年来他一直做得都很好,把古谷照顾的相当不错。

“早”小男孩凭着自己与生俱来的敏感迅速觉察到了古谷的存在,他稚嫩的声音依附着雪花于空中纷纷扬扬着,最终在落地的一瞬间安静下去。“早”古谷的嘴角轻轻地泛起一抹明亮的微笑。她慢慢地走到泽照的身边,直到和他站到同一阵线看着同一个地方。“她还是不肯走出来……”小男孩低低的声音在雪天里听上去无比的悲凉,他清澈如水的眼睛盛满了难解的悲伤。“为什么要把雪人堆在这里呢?”古谷温柔地问。她的言外之意是:为什么要把小雪人堆在月夭树下,而不是石门的另一侧呢?这样的话,在同一扇石门的两侧就可以同时有小雪人和月夭树的守候。如此一来,住在山洞里的那个人就不会太过孤单了。

“是担心雪人会害怕下雪吗?别忘了它可是小雪人耶。”这是古谷一句善于的玩笑话,她希望小男孩能开心一点。自从自己昏睡了七年后第一次醒来有幸看到了小男孩的笑容之后,就在没有那种幸运了。

小男孩并没有因为这句玩笑话而笑起来,相反的,他的神情比之前更凝重了。“其实我一开始也这样想过,但是我更希望小雪人可以帮她守护好这棵月夭树。你知道吗,总有人偷走月夭树上的果实。”小男孩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双大雪弥漫的眼睛里不经意间闪烁出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古谷当然知道泽照口中的“她”指的就是阿让的母亲,她也猜得到他所谓的“总有人”说的就是大嘴巴。古谷很欣慰泽照能这么喜欢阿让的母亲,以为她的的确确是一个值得尊敬和爱戴的人。古谷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是一个好女人。然而当谈到大嘴巴时,泽照双眼放射出的那抹邪恶的闪光让古谷有些毛骨悚然。她想不出小男孩和大嘴巴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她感觉得到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怨恨绝不仅仅是因为大嘴巴总是偷走月夭树上的果实那么简单。如果古谷知道明显对阿让的母亲表现出深厚情感的泽照,也不过才见过她一面而已,她一定会吃惊的。如果古谷知道小男孩和阿让的母亲见面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她一定会更加吃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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