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韩宅,一片寂静。等到海公子安顿好了善后事项来到书房,已是午后。
当他迈进书房的院落,他却大吃一惊。只见平日机警烁烁的韩猛,竟躺在书房门外的栏杆凳上。
听到他走进院来,韩猛动了一下身体,睁开眼,未现黑眼珠便又合上。他用头指了指房内,又睡了过去。
海公子笑了笑,推开书房门。
进入门内,又让他大吃一惊。只见方铭薰蜷缩着瘦弱的小身躯,躺在软榻中,也正在酣睡。身上所覆盖的,是韩牧钊的长衫。
海公子环顾了一下书房,并没有韩牧钊的身影,他便进了暗道。
暗道中,关押方铭薰的暗室门半开着,韩牧钊并不在里面。
而这时,海公子听到隔壁的暗室传出了翻动纸张的声音,那是他安置曹大人遗物的房间。他循声而去,正看到韩牧钊。
韩牧钊放下手上的书稿,抬头看向他。
看到他面无焦灼之色,韩牧钊知道水秋千一事他已处理妥当。正待与他详谈,海公子却淡笑着言道:“一进院子,我以为自己走错了人家。”
韩牧钊疑惑地看着他。
“韩猛呀!那头老虎竟有打盹儿的时候!”
“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守着我,没有睡好过。”韩牧钊声音低沉,“告诉了他我的新决定,让他去休息,由侍卫代班,他却躺在了廊椅上。”
韩牧钊知道,海公子在刻意调节气氛,但他无法在短时间内从缅怀中振作。
海公子也清楚牧钊的心情,不免轻叹道:“韩猛一直在自责,那日是他护卫不利,才让凶徒进了杜家。”
韩牧钊凝视着书桌,沉重地言道:“罪不可恕的人,是我——竟让这凶行发生在眼前。”
海公子冷静地回道:“那日,不是任何人的错。我和耿岳调查过、分析过。虽然不知道杀手如何发现了隐秘,但是,你们的身后没有跟踪者;杜宅没有人暴露过曹大人。你们已足够小心。
“我相信,你们的见面,是这帮杀手的意外所得。他们要的不是大人的命,他们要的是灭口。
“而且,这帮杀手在临时起意之下,竟能安排周密、行动果断、诡诈又胆大,其指挥者一定是个至勇至谋的危险人物。”
海公子抬眼看向韩牧钊,轻声道:“当时,觉察到短射的暗箭,并不是你的反应不够快,而是曹大人的反应也够快。如果不是他按下了你的肩膀,中箭的便是你,还有可能是你们两人。”
韩牧钊看向海公子,他没有说话。半晌,他轻声道:“谢谢你。”
海公子知道,这一声谢谢所包含的,并不仅仅是他此番的安慰。
只听韩牧钊低声言道:“我曾怪过你,没有告诉我,义父出了事。而当义父再次罹难,我又怪你没有早些告诉我,义父还活着,就在我的身边。”
海公子知道,牧钊的怪罪早已不在,但是,这件事放在自己心里太久了,不吐不快:“当初,陛下借你的手传信,让我隐秘地保护曹大人,并且不要牵连到你。我认为这是当时状况下最明智之举,便依信而行。”
海公子沉重地回忆:“救下曹大人之时,大人身受重伤,不知是否能够活下来。但为了保密,我即时将大人交给老莫他们几人,让他们隐去。之后,便再无联系。”
韩牧钊点点头,替他继续道:“你不想因为无谓的担心泄漏他们的行踪,所以,不与他们联系;而且,你不知道义父还能坚持多久,所以,也不便告诉我,免得让我再遭受一次打击。”
“是。”海公子轻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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