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华遥坚决道。
“可是我怕。”顾崖眉头微皱,说:“我不会让你走你娘亲的老路的。”
华遥惊诧,“我娘亲也破除过此等秘术?”
“要不然你以为当年华城长雪山一战是如何取的胜?”顾崖清冷道,似乎对华城有些看法。看着华遥震惊的样子,不由得又放软了语气,“你是我的女儿,我不可能看着你去死。”
“可我也是东国的公主,我也不可能看着东国的将士们白白送死。他们是我的子民,都是鲜活的生灵。若是寻常的战死沙场,那是他们的荣耀,也是东国的骄傲,我无话可说。可是他们不是,他们被秘术控制了,他们的死毫无意义。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公平的战争!”
顾崖神情没有丝毫波澜,平静道:“若你要扭转北境战局颓势,必然要使出和他们一样的手段,使无数敌军命丧黄泉。东国的将士是鲜活的生命,难道敌人不是么?若你真的爱惜生命,应当做到大爱这天下芸芸众生。”
“我做不到大爱无疆。我食东国之禄,享东国百姓供养,被东国将士保护,此时此刻要守护的也应当是东国。爱确实没有国界和地域之分,但人有。若为了所谓的大爱,任由他国铁骑践踏东国的土地,欺凌东国的百姓,那不是大爱和慈悲,那是懦弱和无能。”
顾崖无奈而悲悯看着华遥,她一个人能做什么,不过一个孩子,却想逆天下之局。他该说她不自量力,还是该说她胸怀天下?
“我若是不答应帮你,你当如何?”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天下不止鹤都有秘术师,相信举东国财力物力,定能寻到同样擅长此道的秘术师。便是乱了这天下,也不能亡了这东国!”
“当初我改变不了你娘亲,现在也改变不了你。”顾崖苦笑:“我们都为了自己的信仰和坚持,甘愿付出一切,心之坚定,九死不悔。若说当初我还怀疑你是否真的是我的女儿,现在我终于确定无疑。也只有我的女儿才能有这样的胸怀。”
“那你会答应帮我吗?”华遥小心翼翼而又期待的看着顾崖。
“我带你去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战场,若是你不怕不悔,我便应你。”
顾崖牵起华遥的手,光影交错眨眼之间周遭场景已变换了个彻底,触目惊心!
两人落在被炮火损毁的残破不堪的城墙上,只见四周皆是残垣断壁,烽火残烟。惨死的将士的鲜血渗进城墙的石砖里,竟有三尺至深。
城楼之上更是尸横遍野,满地残骸,血水横流,仿佛战斗时血肉横飞的画面就在眼前。许多将士直到死的那一刻,手中的武器都紧紧握着。风中猎猎招展的“东”字纛旗,已然染满鲜血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浓浓的血腥味与烧焦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令人作呕。
落日之下,战火残烟熏染着满目的苍凉。
顾崖说:“这里是北境的桐城,我用叠宙之术把你带来这里。距盟军上一次攻城才过去半个时辰,你可以好好看看战争究竟有多可怕。”
华遥将目光落在收拾战场残局的士兵身上,只见他们满脸的疲惫和绝望,面如死灰,如同死鱼眼一般空洞,没半点光亮,行动也迟缓麻木。这样毫无胜算的战争没有几次了。他们有精明的将领,有不怕死的士兵,可是他们没有抵抗邪术的能力。他们再也守不住桐城了,只要再有一次这样的进攻,桐城必破。没有援军,没有破敌之术,甚至连皇帝都陷于战事,除了等死,他们还能如何?
华遥仰头看着顾崖,沉凝道:“父亲,娘亲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无论自己的肩膀是否强大,都要勇于承担。我不知道做这件事是否是我的责任,是也罢,不是也罢,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做,我会后悔一辈子。”
顾崖松开华遥的手,双眼深深地看着华遥,华遥知道他在透过她看她的娘亲。许久之后,顾崖才道:“如果你决定留下来,我不拦你。你娘亲说得对,每个人有自己的责任,我不能替你做决定。”
华遥眼睛变得无比明亮,瞬间照亮这昏暗的天幕。华遥笑道:“我就知道父亲会答应我。”
“你以前从不叫我父亲。”
“今日忽然就想这样叫了。”华遥垂下眼眸,嘴角含着笑,看起来像是害羞,低垂的眼帘遮住里面的悲凉和无奈。若是现在再不叫两声,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崖也笑了,温柔的摸了摸华遥的头顶,说:“你都叫我父亲了,我是得该帮你。”
顾崖教了华遥一支曲子,用于杀伐之用,而她本身学会的霰灵珠封印的曲子,可用于破除对方的秘术,这两只曲子足够她扭转桐城的战局了。但他也与华遥说了清楚,这两只曲子都是用性命和神魂为依托,若是用得过度了,便会油尽灯枯而死。
驻守桐城的是赵太傅的儿子赵宣,当他看到华遥突然出现在桐城是,自是万分震惊。赵宣连夜写了信给帝熙。
帝熙又惊又痛,急忙派了游说成功的星叶前往北境保护华遥。饶是如此,他也每晚担忧的夜不能寐。
今日收到星叶传回来的信件,朝国和离国都已打算退兵,如此南境与西境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只是北境是鹤都的军队,兵力没有丝毫减弱,还有诡秘的秘术相助。东国的军队已经折损了十之六七,若是此时鹤都打算现在攻下桐城,即使现在就抽调军队支援北境,最快也要四五日,必定远水难救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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