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死之前,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说,一定要让你登上皇位。我想除了他自己想要报仇外,应该也是想让我还了你们母子的恩情。这份情是我们一家承了你们的,因果轮回总要还回去,早日还了,倒也安心了。”

帝熙唇角浮现淡淡的自嘲:“原来你这两年的种种,都是受人所托,偿还恩情罢了。”

天色暗了些,渐渐起了风,华遥抬手拂了遮眼的发丝,清雅的笑道:“也不知我现在释梦还准不准,若是还准的话,就我这几日的梦境来看,殿下将来是这天下之主。天下的征途,道阻且长,殿下可会害怕?”

帝熙镇静而深沉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待又一阵冷风吹过,他才开口:“天下有你,我便要这十分的天下,无所畏惧。”

说完也没等华遥开口,又说,“回去罢,他来接你了。”

华遥看向宫门的方向,流毓站在马车旁,远远的对她温柔的笑,身上皎皎的白衣似要照亮这晦暗的天空。

华遥冲流毓明媚的笑,再回首时,帝熙已经走得很远了。

这时候摊贩早已收摊回家,天气也看起来不太好,街上更是一个行人都没有。马车倾轧过街道的石板,发出轱辘辘的声音。

流毓到了杯热茶给华遥,温声问她:“陛下可有为难你?”

“没有。”华遥浅抿了一口茶,道:“不过他要我嫁给七殿下。”

流毓闻言抬起眼眸,淡淡的笑了,“你不会同意的。”

“流毓,你最是懂我。”华遥放下茶杯,感慨道。

流毓目光溶溶的看着她,眼中温柔流淌,“因为我晓得你的心意啊。”

次日——

天空下着豆大的雨滴,头顶天幕压的黑沉沉的,庆幸的是雨滴稀疏,雨水沿着伞骨缓缓滴落。

华遥站在天牢门口,想起她上一次来这里的经历,上一次是惠妃设计陷害她,她来这里蹲了几日。如今她还好好的活着,而惠妃怕是早已变成了枯骨,坟头的荒草当有一丈高了罢。

天牢是个戾气很重的地方,很容易就让人遍体生寒。

华遥收了伞交给陌离,道:“你就不要进去了,在这里等我。”

陌离担忧道:“可是公主,这里是天牢,里面关的都是罪大恶极个的人,他们伤害你怎么办?我要进去保护你。”

华遥摇摇头,“不必了。”

天牢是用来关押犯人,可不是用来放纵犯人。岂是随随便便就能伤人的。

陌离没法儿,只能担忧的守在外面。

天牢里依旧有股浓重刺鼻霉臭味,暗无天日,过道的空气里还有皮肉腐烂令人恶心的味道。华遥淡淡的皱了皱眉,被领到关押二皇子的牢房。

华遥去的时候,二皇子穿着肮脏囚服,浑身污秽,很是狼狈。失魂落魄的坐在墙角,双眼空洞的看着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华遥看着他脚上的镣铐,忽然间笑了。二皇子听到声响,迟钝的抬头。待看清牢房门口站着的是华遥时,原本死寂的双眼瞬间充满仇恨,怨毒的逼视华遥,厉声道:“你来做什么?”

华遥凉凉的笑:“二皇子,别来无恙。”

二皇子猛然起身逼近华遥,镣铐撞击发出巨大的声响,若非铁链牵制着他,想必他的猛然一击已经落到华遥身上了。

二皇子恶狠狠的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是你!是你毁了我的所有!你这个妖孽!你会不得好死!”

“我会不会好死我不清楚,但二殿下能不能好死,那就未可知了。”华遥唇角带笑,双目却透出刺骨的寒光,犹如锋利的冰刃一寸寸切割他的皮肉。

“我自认为从未招惹过你,你为何一定要与我作对。帝熙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甚至能给你更多。无上的尊贵荣耀,享不尽的锦衣玉食,你要什么不可以得到?毁了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从来不需要这些好处,我求的不过是一半顺应天命,一半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我从未与你结仇,你怕是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真是愚蠢至极!”

“从未结仇么?”华遥冷若冰霜的眼眸像要将二皇子寸寸凌迟,一字一句冰冷得冻人心魄,如同幽冥深处飘出的阴诡之音。

“二皇子怕是忘了五年前,镇国侯长雪山一战了罢。”

二皇子瞳孔猛的收缩,一张脸霎时变得苍白。

华遥轻笑了一声,“看来殿下还记得。”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