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娘亲说咱们两个定亲了,等长大了,我要把你娶回家,做我的娘子,我做你的丈夫,那到时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厉的管我?不然我就不娶你了。”

“行,到时候不用你娶,你先把书背下来吧,男子汉不读书,怎么出人头地?你以为这是社会主义啊,干什么都能成功。”

“什么是社会主义?”

“说了你也不懂。”

“那你为什么懂?你为什么懂的比我多?!”

“因为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子。”

“你明明没有我大!”

灵气十足的女童抿嘴一笑,道:“韩澈,看书吧,把这篇背下来,我领你网鱼去……”

从小到大,那个明艳的女子,都比别人懂事。

就算父母无理取闹,但是她从来不会迁怒与他。

还是陪着他读书,陪着他长见识,不让外人欺负他。

往事的画面一幅幅,一幕幕!

最后定格在她穿着凤冠霞帔,而他只是背着她上轿的表哥。

本来应该是个火红的秋天,但是什么都没有了。

又一壶酒灌下去,酸涩,愁苦。

不是他不肯接受新的人,而是往事太过平常,平常到他以为都是生活的琐事,从来没有特意的想去记下来。

可是岁月越增长,越是刻骨铭心。

这时候才知道,最怕这种青梅竹马,生活的点滴都印记在骨头里,在不经意的时候,在寂寞的时候,猝不及防,豁然出现!

本来以为良女来了,能淡化甚至遗忘这些片段,他在努力,他在争取。

良女又死了!

前一刻还活生生笑盈盈的牵着他的手,下一刻就跟风筝一样,断了线!

不是他不娶妻,是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个人,看了一眼,都是一万年,怎么忘记,怎么重新开始?

还有一个霸道的母亲。

就算他想重新开始,可是这需要时间,母亲不见得给他时间,他不想害了人家花朵一般的女孩子。

酒啊,为什么如此辛辣,可是喝酒的人还那么多?

爱的不是辛辣和苦涩,爱的是辛辣苦涩过后,涌上身体的迟钝和麻木。

酒入愁肠愁更愁!

韩澈又喝了一壶。

李大观看着事情不对,道:“韩大人,你不能再喝了,你醉了!”

韩澈道:“我醉了?那我回去睡觉。”

李大观道:“可有小厮跟来?”

韩澈点头:“你们继续,代我跟宋兄说一声,先走了。”

韩澈一个人出了宋家大门。

越往回走,街道越是安静。

这是个温和的春天,春初,晚上风大了,可是韩澈越走,却没觉得清醒。

昏睡的感觉,直冲头颠,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不知什么时候,从宁静的巷子口,传来微光。

光线渐渐将昏暗照亮,像是漆黑的地方,突然间开了一个大门,有人从那里来。

韩澈眨眨眼睛,来人穿着青绸小袄,下身白色挑线裙,脚步凌波,恍然若仙。

她手里还牵着一个小的,小的看不清样貌,就是非常小……

是阿昭吧?

阿昭的尘公主,也就两三岁!

是不是阿昭和尘公主来看他了?

韩澈再次眨眨眼,看不清,太模糊,或许是阿昭,或许是良女…

两个身影,慢慢的在韩澈躺下的地方落脚。

竖着双髻的女童声音淡淡的,带着好奇:“娘,这位大人,死了吗?”

年轻的女子摇摇头:“这位大人喝多了,娘叫人把他送到姥爷那里去。”

……

……

一辆马车缓缓的从宫廷出来,去往神武门,然后就是出城的方向。

马车前有锦衣卫开路,两边还有侍卫护送。

但是奇怪的是,这辆马车非常普通,徽记也没有,和这样的出行阵势不匹配。

街上遇见马车的人们纷纷回避,等马车过去了,有人低声道:“什么人,怎么还有官兵护卫。”

“好事是宫里的管事太监告老还乡,带着家眷出城了。”

“太监还能带家眷?太监有什么家眷?”

有人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这是皇上身边最为宠信的太监,张永,那阵势还能不大吗?是身体不好,皇上体恤他,让他走了。”

“可是就算是张永,哪来的家眷?”

是啊,张永也是太监,皇上没有糊涂,也不宠信奸佞,张永十分低调,老家的兄弟姐妹,没有接到京城。

那跟随的人中,分明有丫鬟,还有女子行囊,显然车里有女人,那又是谁呢?

马车里,张永吃着糕点,嘴也不闲着:“老宫女,你真的要跟我回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皇后娘娘还会要你。”

秦姑姑道:“死胖子,老胖子,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

张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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